无声的界碑(第2页)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终结意味。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最后一次望向史黛拉。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放下后的释然与告别。
没有只言片语。
他转身,走回门内,轻轻关上了门。
“咔哒。”
一声轻响,如同一个句号,终结了所有可能的后续。街道重新陷入沉寂,只余下那个躺在尘埃与阴影交界处的牛皮纸包,像一个无人认领的谜题。
史黛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看着那个包裹,脑海里是画布在火焰中扭曲燃烧的噼啪声,是西弗勒斯冰冷讥诮的眼神,是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捡起它,意味着什么?是接受一份她无法回应的善意?是再次挑战她儿子那不可理喻的底线?
不捡,又意味着什么?是向这片令人窒息的绝望投降?是承认自己连接受一点微小善意的勇气都没有?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许久,史黛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
她的指尖触碰到牛皮纸微凉而粗糙的表面。她将它拾起,分量很轻,却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没有试图拆开它,只是紧紧地将它握在手中。
然后,她转过身,用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她没有看向西弗勒斯紧闭的房门,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径直走进厨房,将那个未拆的包裹放在干净的料理台一角,与那些冰冷的厨具并列。
接着,她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篮子里仅有的几个土豆。水流声哗哗作响,填补着屋内的死寂。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却异常稳定,带着一种刚刚从泥沼中挣脱出来的、疲惫的坚定。
窗外的天光正在迅速褪去,昏暗笼罩下来,但她没有去开灯。
她就站在渐浓的暮色里,沉默地准备着晚餐,背影单薄,却仿佛立下了一座无声的界碑。
门外的世界,门内的战争,以及手中这份沉默的礼物——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落定了。
她的救赎,不是轰轰烈烈的征战,而是从这日常的、绝望的、yet依然持续的行动中,一寸一寸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