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第2页)
柳云蝉哑然,他又不是她,当然不知她的焦急与不安,同他多说便如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她弹不明白,谢清欢也听不明白。便索性不理,只问:“少卿大人可识西湖的路,好为我们做打算。”
“自然识得,姑娘不必多虑,况我有早日便写了封信拜托一友人为我们答忧解惑,江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那便是他——”
谢清欢视线落到岸边,柳云蝉也寻着目光跟去,看见他所谓的友人。
来者身形颀长,立在柳荫下,一身青缎直裰裁得合身,领口袖口滚着银边,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清隽。衣袂翩跹,竟与岸边的嫩柳新青融作一处。
他手中执一把竹扇,轻轻搁置在下颌做支撑。乌发用一根青玉簪绾着,几缕碎发垂在鬓角,随着风轻轻晃动。
不是多么惊天动地、谢清欢那般姿色的美人,单论长相只落得上中等,不美也不丑,唯有气质出尘,淡雅似竹。
待渔夫靠岸停船,一行人下了船。
齐半夏回首。
黑皮渔夫仍旧张着一口白牙,咧着嘴,笑呵呵地挥手示意:
“小姐记住这船,想回长安了可要认准它,咱日日都在这候着哩,保准随时都能返程。”
齐半夏朝渔夫颔首示意,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劳烦记挂,返程之日定然寻你。”
渔夫笑得更开怀,摆了摆手便摇着橹,乌篷船吱呀一声,缓缓划入烟水深处。
那青衣男子已迈步而来,眸光中漾开几分清浅笑意,他收起竹扇,声音温润如玉:“清欢兄,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谢清欢颔首:“还是老样子,只是近来京城不太平,案子一日不破便一日心头不安。”
青衣男子面露思索状,顺着话接道:“破案急不得,初到江南,还是稍作歇息,体会下这里的风土,再去西湖采你信中提到的水心莲。”
“不过,我在这待了数十年,都不晓得江南还有这种奇花,清欢兄又是如何得知的?我竟然不知你对这些了解甚广。”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笑着,反问谢清欢。
“自然不是我了解这些,是这位柳姑娘医术高超,对药草颇有研究。”
谢清欢唇角微翘,侧身露出身后的柳云蝉,又对着她,简要介绍青衣男子:“这位是宋子绪,方才跟你提过的。”
她朝宋子绪低头行礼:“宋公子好。”
齐半夏、春桃、周青也通通告知了自己的姓名,谈笑几句。
宋子绪闻言看向柳云蝉,笑意更深:“柳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对药草学识如此渊博,真是厉害,倒让我好奇姑娘师从何方?”
她没有正面回应,四两拨千斤地回应:“识草药不算什么厉害之事,多看看医书就行。”
宋子绪晃了晃手中竹扇,抵在鼻尖:“姑娘不愿说,我便不追问好了,只是……那位公子怎的如此沉默?”
齐半夏不动声色地挡过去:“他性子本就木讷,不喜说话,宋公子见谅。”
这些时日,她算是与周青形影不离,他现在虽然性子木讷蠢笨、不谙世事。但好在,潜意识亲近她。
周青很听她的话,几乎是做到说一不二。
齐半夏教他重新与人相处,一点一点填充他空白的世界,要求他不多说,少说,不说错,倒有了几分从前卓越的姿态。
宋子绪扯了个略带歉意的笑,退后两步,微微弓腰:“是我的不是,还望多多包容。”
只是,又朝周青的方向侧身垂眸行礼。垂落的发丝挡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柳云蝉轻轻瞄过去。
少卿大人这位友人,不仅心思缜密,好奇心还很重,不过刚打了个照面,便紧紧逼问。
该说不愧是朋友么。
初见谢清欢也是如此不愉快。
难不成还叫她再用一次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