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1页)
唯绪芳初,心跳轰如雷鸣,激烈又不安。
她惶惶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监。您怎亲来?寒舍正备薄酒,您漏夜前来,要不也吃点儿水酒暖身再走?”
大监礼用笑眯眯地揖了揖手,“不了。老奴还要赶回太极殿复命。太极殿上有问,三日之期已到,绪大人今夜为何迟迟不至?”
听到礼用说“三日之期”,绪芳初愣了一下,兴许是酒意上头,脑子有些不大灵光。迟滞片息之后,一道强光忽地劈入了脑海。
三日之期!
那个昏君做派一样的新帝,单方面对她提出,让她每三日便到太极殿为他按摩,松缓筋骨。
自上次离开望舒殿后,绸缪季考、等待放榜,已经满打满算是三日过去。
她惨白着脸,欲哭无泪地求助:“大监,我,我近来考试忙,实在是忘了,并非有意怠慢。回头见了陛下,您可千万替我美言几句……”
礼用心道:陛下今晚等不着人觉得娘子态度敷衍罢了,等娘子上了太极殿,只消拿这副令人生怜的语气好好同陛下回句话,求个情,还需我这个老奴多什么嘴,陛下说不定就化作绕指柔了。
这般想着,礼用在绪芳初唇瓣上兀自挂红的伤处偷偷掷去了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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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总管这一眼可谓意味深长[捂脸偷看]
礼用:太极殿里头的大蚊子是啥,我不道啊[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绪芳初提心吊胆地随礼用提上灯步行前往太极殿。
从太医署到太极殿这段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正合适沿途聊会儿天。
绪芳初心神惴惴地问:“陛下都派大监亲来拿人了,想必龙颜很是震怒……”
礼用会心一笑,十分恭敬且随和地回道:“陛下并未见得动怒,只是在太极殿等着,信口问了一句‘绪医官怎还没来,敢是忘记三日之期了’,听着倒像是一句自说自话。”
但礼用是个很想进步的妙人,主子的话没听见便罢,但凡听进了耳朵,那就要为主分忧。
他亲自前来,也是为了让绪医官没有推辞的理由。
绪芳初不敢抗拒大监,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走着,手里提着的六角宫灯,火光刺透虫草绣纹的绢纱,朗朗地斜铺于地,为她引路。
礼用安慰她:“绪医官无需懊丧,您为陛下殚精竭虑,在太医署点灯熬油,陛下最是会论功行赏的。用不了多少时日,绪医官一定是步步高升,到时候,还望医官大人对老奴提携则个。”
绪芳初心里头埋怨他为了主子一句嘀咕都亲自来逮人,连他拍的马屁、吹的牛皮也听不进去了,叹息又问:“陛下的臂疾是又严重了么?”
“难说了,”礼用皱起了眉,回忆自己在太极殿伺候的种种,对医官知无不言,“陛下肩臂上的症状,好像是愈来愈严重了,上次医官来按摩后好了些,但也禁不住日日伏案,若没有医官看顾,长此以往,只怕病情有加剧之险。哦,对了,绪医官上回用的那种药油,并非太医署推拿常用的灵善膏,老奴这回请绪医官之前,先向太医署拿了那疗愈有奇效的灵善膏。绪大人,快请吧。”
眼看着太极殿在即,他不愿再与之闲谈,而是径直向前探引。
绪芳初心里叨咕了一声“老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