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州县经济职能的转换（第2页）

江苏宁属劝业公所亦制定各厅州县劝业员暂行章程，要求厅州县各设劝业员一人，或由地方官选拔后报劝业道札派，或者由劝业道直接派遣充任。条件是“通晓实业、熟悉商情”。劝业员的职责是实行劝导，推广地方实业交通；详细调查地方农业、工艺、商务、矿产、邮传等各项情况，并将办理报告以定期、专件、秘密等形式上报劝业道[241]。此后一些繁盛地方先后设立劝业员和公所。如泰兴县“劝业分所附设商会内，宣统二年知县王元之设。此项亦奉部章设立，额定劝业员一人，以商会会员选充之”[242]。

各省章程在劝业员的选拔培养、经费来源的表述上略有不同，但劝业员的来源和职责则基本相同，即绅与学是劝业员的主体，劝导推进地方实业交通是他们的主要职责。

不过从整体来看，还只是局部州县设置了劝业员和劝业公所。面对各地不甚得力的状况，宣统二年五月（1910年6月）农工商部札饬各省劝业道，称“振兴实业为现在开辟利源之要端，惟事极繁难，非专由官力所能办理”，要求各省遵照部章在所属各府州县选举劝业员绅，以便襄赞一切，并将选定各员之详细资格履历开列清册覆部存查[243]，即进一步强调借助绅力来加快劝业员的设立。但成效并不理想。即便是浙江省，劝业道在该年八月还称，各州县“应设之劝业员亦多未举定”[244]。在清末云南的清理财政书中，列举了各州县办理实业情况，其中只有一府三县设立了劝业公所，其他州县多只办理了蚕桑局、农林场、工艺局、实业学堂、农业学堂等实业。[245]此后在农工商部的宪政成绩汇报中，也主要是各省农林工矿的办理成绩，很少涉及各州县劝业公所和劝业员。

州县劝业员“掌理该州厅县实业及交通事宜”，受劝业道及各该地方官之指挥监督。[246]如四川就规定，除调查农事，创办农事试验场、桑蚕传习所，倡导工商实业之外，“地方原设之农政劝工等局及矿务委员农会商会所办之事务”，劝业员均得稽查。[247]各属劝业公所每旬终要将旬内发生之事、奉办之事及拟办之事禀明劝业道，每月月终再将各事件以填表的形式汇报到省。[248]劝业道分别给各劝业员记功记过。同时，劝业员又是州县官的“佐治员”，要将所从事的各项事件向州县官申详并核转[249]，州县官要定期对劝业员办事成绩考核后填表加考语上报到劝业道。[250]

因职责所在，劝业员在倡导农林实业方面做了一些实际工作。如浙江永嘉县的劝业员张焕鉴于连年水旱灾害，民众谋食困难，于是联络绅董，在县属设立手艺传习所，专收无业游民及贫家子弟，“教以工作，课以简易识字及浅近算学理化诸科，以开智识而辟生计”[251]。四川省曾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设立矿务公司，并向各州县派出理事担任各属矿产查勘标记工作。各属劝业员设立后，随即取消原有理事，由劝业员作为公司委托代表，执行矿产查勘标记之事。[252]遂宁县郑氏族人筹集资金，开办治族工厂和夜学，教育族中贫寒子弟学习工艺和文字，劝业员得知后“深为嘉许”，立即禀请劝业道立案并出示保护，还建议把“治族”改为“郑族”[253]。四川定有森林保护章程，但相应条款并不完善，如规定官有及公有森林均可注册，私有森林不得注册，也得不到保护。仁寿县代理劝业员王成为此禀请劝业道，指出条文不合理之处，认为“民间林业日衰，亟望保护有加”，期望修改章程条文，“同沾保护”，以利林业之发展。[254]

在朝廷的压力之下，一些省匆忙设立州县劝业员，导致许多地方的劝业员都只是名义上存在[255]，或者只有劝业员，而无公所。但无论怎样，将促进农林工商的发展作为政府职能和考核指标，并设置专官予以负责，将有助于改变州县政府职能。

[1]魏光奇：《有法与无法——清代的州县制度及其运作》，298～299页。

[2]魏光奇：《有法与无法——清代的州县制度及其运作》，300页。该书详细列举了州县的存留项目、法外支出与收入的情况，见该书第六章，298～343页。

[3]《福建财政沿革利弊说明书》，田赋类沿革利弊说明书，《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12册，178页。

[4]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52页。

[5]钱陈群：《条陈耗羡疏》，贺长龄：《皇朝经世文编》卷27，户政二，5页。

[6]陈峰：《论耗羡归公》，载《清华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

[7]参见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41～43页。

[8]日本学者佐伯富认为：养廉银的用途大致有三端：一是日用薪水费，二是幕僚的工资，三是公务费。参见《清代雍正朝养廉银研究》（三），载《东洋史研究》1972年第30卷4号；另参见陈峰：《论耗羡归公》，载《清华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

[9]朱云锦：《户部平余案略》，《皇朝经世文编》卷27，户政，6页。

[10]《湖广总督陈夔龙奏查明州县各项摊捐分别裁除折》，载《政治官报》第705号，宣统元年八月三十日，12页。

[11]《湖南财政款目说明书》卷12，行政总费类，《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13册，398页。

[12]《福建财政沿革利弊说明书》，杂款类，《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12册，408～416页。

[13]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55页。

[14]《广东全省财政说明书》卷11，行政总费，《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9册，51页。

[15]《山东全省财政说明书》，行政总费，《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14册，577页、578页。

[16]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3790页。

[17]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1362页。

[18]鲁子健：《清代四川财政史料》，107页，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

[19]黄体芳：《请分别裁定陋规以肃吏治疏》，盛康辑：《皇朝经世文续编》卷20，64页。

[20]张之洞所列山西摊捐有：平好铁不敷价脚、部饭部费等项、潞绸不敷例价盘费、农桑绢不敷例价运脚盘费、生素绢不敷例价运脚盘费、呈文纸不敷例价运脚盘费、毛头纸不敷运脚盘费、京饷津贴差费、科场经费、岁科考棚经费、兵部科饭食、臬司兵部奏销印红饭食、秋审繁费、臬书饭食、省城臬府县三监繁费、土盐公用、各府州岁科考经费、交代繁费。见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1362页。

[21]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2691页。

[22]《湖广总督陈夔龙奏查明州县各项摊捐分别裁除折》，载《政治官报》第705号，宣统元年八月三十日，12页。

[23]《河南全省财政说明书》，岁入部·规费，《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补编》第5册，231页。

[24]曾小萍：《州县官的银两——18世纪中国的合理化财政改革》，董建中译，51～54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25]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607页。

[26]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总959页。

[27]贺长龄：《州县养廉摊扣太多请酌量变通疏》，葛士濬辑：《皇朝经世文续编》，卷16，吏政一，2页。

[28]曾小萍：《州县官的银两——18世纪中国的合理化财政改革》，160、166页。

[29]《东三省总督锡良奏清理财政局编成预算册表办理情形折》，载《政治官报》第1051号，宣统二年八月二十八号，14页。

[30]《广东全省财政说明书》卷1，总说，《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8册，23页。

[31]《北洋大臣袁奏请将道府厅州所有各项陋规一律酌改公费折》，《大清新法令》（点校本）第2卷，414页。

[32]《浙抚增奏遵章拟定各司道公费折》，《大清新法令》（点校本），第9卷，38页。

[33]《广西财政沿革利弊说明书》卷1，总论，《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5册，161页。

[34]《江苏省苏属财政说明书》，苏属省预算说明书，《清末民国财政史料辑刊》第16册，40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