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来自海峡彼岸(第1页)
艾莎捏着信纸轻笑,把回信的计划写在日程表最上方——等完成这三件谁都懒得碰的收尾活:给吱呀作响的旧秋千更换轴承、调整后院歪斜的篱笆门铰链,再给理查德夫人办公室的老书架重新校平(那东西倾斜得能让铅垂线打结),她就能拍下真正完工的福利院了,还有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草坪,一起寄给海峡对岸的赫敏。
才过三天,当她蹲在门廊前调试相机时——围裙口袋里还插着没来得及清洗的油漆刷——取景框里突然闯入一道灰影。那只羽毛沾着海盐的猫头鹰踉跄着降落在她脚边,喙里叼着的信封边角卷着来自巴黎的风。
亲爱的艾莎:
布列塔尼的海浪声还没从耳边褪去,我们就已经站在巴黎拉丁区的石板路上了——爸爸妈妈坚持要带我去凡尔赛宫前“先接受人文熏陶”。现在他们正在隔壁房间研究法文地铁图,而我躲在莎士比亚书店的旧书堆里给你写信……
希望你在英国没有太闷热!这几天我一直在整理魔法史的暑期论文(题目是《国际保密法的漏洞:17世纪前巫师与麻瓜的隐秘交流》),突然想起你提到的“麻瓜的童话可能比魔法更神奇”——我查了资料,发现确实有证据显示,许多麻瓜传说其实源于被遗忘的真实咒语!
比如《睡美人》的纺锤诅咒极可能是某种黑魔法变体——要是你在这儿,我们或许能一起去巴黎的魔法档案馆查证……当然,这只是学术假设。
巴黎的隐藏巷比对角巷更窄,会说话的门环对每个路人念不同的诗(它坚持给我读《恶之花》,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听)。而隔壁坩埚店飘来的不是寻常魔药味,是具象化的香气——我亲眼看见一缕薰衣草香雾在空中扭成小蛇,钻进了路过的巫师帽檐里。我买了一只会自动纠正文法错误的羽毛笔(虽然我觉得它可能没我靠谱),还有——
(又一段涂改)
对了,昨天我误入了一条麻瓜小巷,发现一家卖旧地图的店。店主是个老巫师,但他用麻瓜的方式经营——所有地图都会自动更新成看它的人最想去的地方。当然,他肯定在每笔交易后对麻瓜顾客施了“一忘皆空”,否则魔法部早就查封了。我试了一下,结果……(这里被涂掉了几个词)算了,不重要。
如果你对这些感兴趣,我可以抄录一些法国独有的文献给你。或者……如果你更想聊点别的,也可以。
你真诚的,
赫敏
p。s。我可能在华丽与污痕书店买多了墨水,所以写信频率有点高。别介意。
艾莎将两封回信叠成精巧的筒状,用细绳仔细地绑在可可的腿环上。黄铜腿环原本就带有可调节的分岔支架——左侧卡着学术回信的厚信封,右侧别着带猫爪印的薄信笺,像给猫头鹰挂了两个不对称的小扁担。
“别乱动。”她按住想要整理羽毛的可可,手指熟练地在支架根部多缠了几圈细绳,确保牢固,“到巴黎后,赫敏会帮你解开。”
巴黎的晨光里,赫敏同时接住两封从天而降的信。较厚的那封散发着英国松木的清漆味,而较薄的那封——她的指尖碰到信笺边缘的蒲公英绒毛,突然轻笑出声——这两封信来自哪里,已是显而易见。
亲爱的赫敏:
你的信成功让我笑出了声。“影响认知能力的独立变量”——梅林啊,只有你会用这种词形容一个人。
(这里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拙的星星,像是随手画的)
我很喜欢那枚贝壳。昨晚我把它放在耳边,确实听到了很轻的声音……像是远方的海浪,或者是你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沙沙响。
至于你问我在读什么——最近在翻《欧洲神奇植物迁徙史》,但说实话,比不上你和我一起在温室时有趣。
法国听起来很美。如果下次你去凡尔赛宫,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些镜子?我打赌它们被施了“永久的诚实咒”——否则为什么所有照过它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呢?
期待你的下一封信,但别耽误了看海的时间。
你的,
艾莎
p。s。我拍了些福利院完全翻新后的照片,希望你会喜欢。p。p。s。还晒了一些薄荷,暑假后带给你泡茶。
赫敏将第一封信按在胸前,指尖却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第二封。
亲爱的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