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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帮他擦了泪,说:“往后她们便也是我娘,我的弟弟妹妹,我替你照料她们,你好好养伤。”
小将涌泪更甚,轻吸着气应好。
底下将士将他抬去伤兵营时,萧厉在陶大夫出门前道:“他若熬不过来了,您给他多用些麻沸散吧,让他走前别那么疼。”
陶大夫明了,沉默地点了下头。
张淮在陶大夫出门后问:“州君是真打算就此脱离魏营了?”
萧厉还没说话,郑虎已是气红了一双眼重重一拍桌子:“那不然还要继续受这鸟气么?看看林校尉!他们魏家少君把咱们当人了么?”
张淮道:“我知今日之事,诸位将军必是气愤至极,底下将士们心中也有怒,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可意气用事,需看看更长远的利益。”
郑虎气急道:“都这时候了,还看个屁的利益!”
张淮知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明白他正在气头上,也没同他争执,只看向萧厉道:“今日错在他魏氏兄妹,此行径不仅是让咱们通州军寒心,也是寒了旁的几路义军的心,今日他魏氏能如此对咱们,他日便也可这般对其他义军。”
“此举是变相地帮咱们把所有义军都凝聚到了一块,但州君素日里对底下将士爱护有加,没让他们在魏营嫡系兵马那里受过什么气,仅凭林校尉的惨遇,还不足以让那几路义军冒着同北魏为敌的风险彻底归向咱们。朔边侯是器重州君不假,却也惧州君气候大成,方派了魏昂这颗钉子一直钉在咱们军中,掌握州君的一切动向。眼下正是咱们能同魏侯谈条件的时候!”
张淮见萧厉仍是没作声,继续劝道:“脱离魏营,时机还未到。咱们当前的境地,便恰似数月前梁营的境地。那梁营的菡阳公主,也的确是个人物,在马家梁、瓦窑堡两场诛心之战后,又顶着裴颂散播出去的窃国骂名,尚能沉住气去问责陈王庭谈条件,终拿到了他陈国的摄政之权,带着陈军杀回梁地。咱们何不也抓着魏氏兄妹的这个错处,去让他魏营让步?”
他环视帐内众人:“北境两场至关重要的守境之战,是州君带着弟兄们刀口舔血打下来的,那另一万五的义军,也是州君一手操练出来的,诸位真要就甘心咱们如此拼死拼活,白白替他魏营做得嫁衣?咱们就此离去,他北魏若是不甘放虎归山,两军兵戎相向,咱们军中会死的,可不只是一个林校尉那样的好儿郎!”
帐内部将都面露不甘和愤愤之色,郑虎也怄气将头扭做了一边。
张淮这才对着萧厉一揖:“淮恳请州君看看朔边侯那边知晓此事后的表态再做最后定夺。”——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萧獾同学:我要反。
张淮:不!你不想!
萧獾同学:我学的魏岐山。
张淮:你别!你学学你家公主!
第152章木雕
魏嘉敏走进魏岐山书房时,只差没将自己衣角捏出朵花儿来。
她垂着头,没敢看披着厚氅坐在书案后的魏岐山,佯装不知将她唤过来是为何事:“爹爹您找我?”
上方没传来魏岐山的话音,魏嘉敏捏着自己腰间的穗子站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住这样的低气压,一抬眼,却发现魏岐山正冷冷盯着她,当真把她吓了一跳。
爹爹对她一向疼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还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魏嘉敏心中害怕,试图撒娇蒙混过去,娇气埋怨道:“爹爹怎这般看着敏敏……”
“你在义军营中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魏岐山消瘦下来轮廓更显粗犷深邃的一张脸,尤为冷沉。
魏嘉敏还是头一次见魏岐山这般,半是委屈半是害怕,眼泪当即就掉出来了:“我……我……”
“不许哭。”魏岐山丝毫没有缓和辞色的迹象。
魏嘉敏强忍哽咽,身躯微微发抖,只用一双泪眼朦胧的眼倔强地盯着魏岐山。
瞧见她这模样,魏岐山眼中到底还是划过一丝不忍,但此番若还不教训她,将来她骄纵成性,闯下更大的祸事来,才是害了她。
魏岐山依旧冷着脸道:“怪我平日里对你纵性太过,才惯得你半分不知深浅,竟去别人军营里纵马伤人!还敢让那孽障替你出头!”
魏嘉敏顿时哭得更加伤心难过了些,眼中的倔强和委屈之意也更浓。
照顾她的嬷嬷说,她这样哭的时候,像极了大夫人,又说,她不像她娘亲的孩子,倒是更像大夫人生的一般。
后来她也发现了,只要她用这样委屈又倔强的神情哭,魏岐山就会心软下来,基本上是对她百依百顺。
魏嘉敏没见过她爹爹那位在三十五年前就自戕而去的原配夫人,从前好奇问过嬷嬷大夫人长什么样,嬷嬷说,她娘的样貌就有九分像大夫人,但没有大夫人的神韵,瞧着便只似七分了。
她的模样虽算不上同大夫人特别相像,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同大夫人年轻的时候却是如出一辙。
魏嘉敏并不喜欢自己爹爹和那位大夫人的故事,却还是断断续续从嬷嬷口中知道了她爹爹与那位大夫人,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又知道了那位大夫人虽为晋末贵女,性情却尤为刚烈,喜穿胡服,喜骑烈马,喜收集各式各样的佩刀。
娘亲不喜那位大夫人,但又常让她做胡服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