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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我的东西,须得一直……

天明时雪停了。

郑虎睡眼惺忪钻出帐子,见萧厉坐在一堆快燃尽的篝火前,揉了揉眼后,“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我滴个亲娘哎,二哥你这又是一宿没合眼?”

这一嗓子嚎得刚出帐的张淮也侧目望了过去,眉心微皱。

萧厉下颌有淡青色的胡茬冒出,冷峻的面上稍有疲色,一双眼却沉锐异常,像是蛰伏等了猎物一宿的野狼。

他抬脚拂去地上用枯枝画出的简要地图,起身扣上臂缚道:“半刻钟前斥侯已回来报过那支蛮军的行踪,铲雪埋了火堆,二营的人马同我去追击。”

郑虎忙上前道:“不成不成,二哥你这都连着三天没咋合过眼了,我替你去!”

萧厉只拍了郑虎肩头一记:“带着三营的弟兄们回驻地休整,剿了那支蛮军,咱们后边才能睡个安生觉。”

郑虎却仍是不放心,见劝不动萧厉,便道:“我跟着二哥走这一趟好了,让军师带着三营的弟兄们先回去!”

张淮也出声道:“郑将军此言在理,蛮子狡猾,他同州君一道去,遇上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萧厉略一思量,颔首允了。

底下将士们草草啃了两块面饼,铲雪灭了火堆,很快收帐拔营。

萧厉翻上自己的战马,带着麾下一众人扬蹄而去,马鞍一侧的穗子在凛冽寒风里一前一后晃荡,变成了山庵窗前迎风而动的细蔑帘穗子。

温瑜坐在窗前,手执棋子,神色沉静地落子于棋盘上。

风吹动那襟口处滚边的白毛领,玉雕般的容颜,恍惚间也同挂在灰檐下的冰棱一般,多了股清冷和剔透。

公孙三娘在院外假山处看着这副凭窗对弈的美人图,“嘶”了声同不远处的院门守卫道:“她都这样自己同自己下棋多少天了,都不会腻的吗?”

那侍卫不说话,也没甚表情,继续执锐两眼望着院外。

公孙三娘觉得无趣极了,撇撇嘴道:“忘了,你们都是宋钦那木头留下的人,一个个的,也都是根木头。”

抬眼看天,似想起了什么,又忍不住嘀咕道:“那夜那个俊俏小郎君也是,后边仅有的两次都是夜里来,门都不进,就在院里望妻石一样杵一阵,人都没见着又走了,也不知他大老远巴巴地跑这一趟图什么。”

月洞门小径尽头有军士提着一食盒过来,公孙三娘打住了嘀咕,放下抱胸的双手,伸手接过道:“给我吧。”

山庵里留了一小队人马,用于护卫她们安全。

不知是不是宋钦刻意交代过什么,反正公孙三娘这些天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人跟个哑巴一样,不是必要的话就不说。

她拎着食盒“咔吱”“咔吱”踩着积雪进了院中,厢房门都还没进,就冲坐窗前的温瑜道:“娘子,给您送午饭来了。”

庵里的米粮菜蔬是一早就备好的,他们自己做就行,公孙三娘看过厨房那边的存货,至少还够他们吃半个月。

等公孙三娘进了屋,在里边的桌子上搁下了食盒,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端菜肴,温瑜眸光也未从棋盘上挪开过,只清冷地溢出一声“嗯”。

公孙三娘再看她坐在窗边,身上好似笼了一层朦胧光晕的侧影,只觉不怪那年轻郎君每次纵然只在院子里站半宿,也要来看她。

这么个雪雕玉砌般的美人,叫她瞧着,她也迷糊啊。

公孙三娘走过去时,温瑜所有的注意力仍在棋盘上,似在凝神沉思着什么,纤白指尖夹着一枚白玉似的棋子,久未落下,那指尖竟是比棋子还莹润几分。

公孙三娘瞧了一会儿,没从黑白两色棋子厮杀的棋盘上看出什么来,不禁问道:“娘子在瞧什么?”

温瑜似乎终于找到了落子处,两指夹着那枚白子落于棋盘线格处,半垂的黑睫浓密,尾部微微上翘,底下一双眸子幽若清潭:“观棋,观心。”

也观这天下。

公孙三娘闻言微微一怔,她虽不知温瑜身份,但这些天观察下来,也察觉到了对方气度非凡,想来身份必不简单。

她笑了笑,状似无意道:“我猜娘子来历非凡,那些个军士在山上设防严密,是在防着寻娘子的人吧?”

温瑜于棋盘上又落下一枚黑子,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听闻女侠是镖师?”

公孙三娘笑道:“算是个来钱快的营生,接完娘子这一单,我倒是能清闲一段时日了。”

温瑜道:“看来女侠也想早些下山。”

公孙三娘伸了个懒腰道:“谁想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啊,我可没娘子你这心性,这些天不仅刀锈了,骨头也快跟着生锈了。”

温瑜说:“既如此,女侠若在山间看到有白羽雀,可否帮我绑上个信儿,此事不会有旁人知晓,我也必有重谢。”

青云卫间联络用的不是普通信鸽,而是白羽雀。

公孙三娘笑着回绝道:“那可不成,娘子日后若是愿照拂生意,三娘乐意之致,但这单生意还没完,三娘还是得守道上的道义和规矩,否则以后我这张脸,在绿林也没地儿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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