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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悉道:“t南启嘉,我也知道我对你不好……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
话到了嘴边,终究说不出口,最后他只说:“你还是留下来陪枫团吧。”
两人关系本就不怎么样,这样平心静气地说了会儿话,都没有了再聊下去的想法。
慕容悉深深地看了南启嘉几眼,带门离去。
几天后的清晨,南启嘉被门前“哒哒”的马蹄声吵醒。
她跑出门去看,竟刚好错过,只看得慕容悉和谷雨骑马远去的背影。
离别唯一的意义,只是让人明白,离去之人是否在旁人心里真正存活过。
这一霎,南启嘉心头有些慌乱。
这场战打得异常艰难。
虞军勇猛,只攻不守,因虞国推行军功制,将士们看见肃兵的人头便两眼放光,无一不争相杀敌,以立战功。
短短一月余,肃军死伤近半,交战场地哀鸿遍野,连着战场周遭的城池,也血流成河。
慕容悉接连三天未合眼。
将士们白天作战,夜间还要清理死去士兵的遗体,男儿有泪不轻弹,谷雨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慕容悉呆望着年轻士兵们的尸体,心如刀割。
慕容悉的行囊很少,比一般将士,只多了件上衣——是南启嘉替他缝补过的那件,针脚粗陋,形状滑稽。
他不禁想,若他死了,南启嘉也会哭吗?
就像她得知殷昭不要她了那样。
慕容悉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若能撑到活着回去,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生死之外,都是闲事。
郸城内也不比前线松快。
入伍的都是大好青年,不是家中的顶梁柱,就是才长成的大儿子。
前方时有战报,朝廷尽力隐瞒,也总还有疏漏,百姓知晓前线死伤惨重,悲痛交加,入夜常有妇人哭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南启嘉抢过门童手里的家书,这还是离开近两个月以来,慕容悉写回来的第一封书信。
因战地苦陋,这家书,显然是一块从战衣上撕下的粗布。
南启嘉翻开细看,字迹倒还工整,上面寥寥几行字,交代清楚身后之事,包括家中田宅如何处置,奴仆如何安顿等等。
这般沉重的交付,让人承受不起。
南启嘉阅过之后,心中五味杂陈。
管家来了,看过信跪地就哭。
南启嘉没献王府中其他人那般依赖慕容悉,尚还有些理智。
她问送信的士兵:“慕容悉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回来了吗?我未曾听说他阵亡。”
士兵说:“虞军已快打到郸城外了,若是李成谏将军再不来支援,怕是……殿下他,快撑不下去了!”
管家听闻,哭得更加厉害。
南启嘉又问:“那南大将军呢?我哥哥呢?”
“大将军前日负了重伤,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士兵道,“南恕将军押送粮草辎重到前线,正好补上南大将军的缺。”
南启嘉秀眉轻拧,让管家给送信的士兵送了碗热汤,心中决断已生。
天始泛亮,南启嘉从衣柜里翻出两件玄色骑装,打算到了战地交替着穿。
幸月打了盆水,一边伺候南启嘉洗脸,一边念念有词:“献王待你不好,嫁过来半年都不曾碰过你分毫,若他真的战……死,留下的家财也够你安稳度过余生。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单枪匹马赶过去,能干些什么?只能是白白送死!”
南启嘉道:“幸月,人不能这样。你话说得在理,可是指着丈夫的遗产过日子,总归是有点儿……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也不全是为了慕容悉,我父亲和哥哥都在前线呢。”
幸月说:“姑娘还是挂心老爷的。”
南启嘉仔细想着还有哪些事没交代清楚。
“铺子里的生意交给符贞姐姐,献王府里的事就麻烦你和左芦了。还有枫团,你别老是欺负它,你看它多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