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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姨娘吧,好像又有名无分,说是丫鬟吧,姨娘的身份又把她们架在了高处,以至于身边不仅没有伺候的人不说,连来后厨吃饭都得看人眼色。
李月儿不管这些,安静的端碗吃饭。
孟晓晓倒是好奇,有人看她,她就挨个看回去。
偏偏她一双大眼睛清澈干净带着疑惑懵懂,水镜似的能照映人心,以至于旁人跟她对上眼睛,都有些羞愧的先别开脸。
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隐约听见远处的对话。
“主母今日跟老太太一同用饭,她的那份也送去寿鹤堂吧。”
李月儿下意识看过去。
来传话的是主母身边的大丫鬟丹砂,朱红色的衣裳,冷冷淡淡的腔调,跟她主子十分的像。
李月儿远远见过主母,金丝绣凤的大红喜服都化不开她脸上的寒霜冷意,满头珠翠金银也遮掩不了她细长眼尾下的讥讽,偏长的凤眸扫过她们时跟扫过木屑尘埃一样,没有半分停留,也没入她眼底半寸。
光是想想,李月儿都觉得身上多了层寒气。
再想想自己要求到她裙下,眼皮都开始疯狂跳动。
她不怕主母刁难她,她只怕主母眼底没她,扫尘似的将她扫出去,那她才是彻底没了活路。
李月儿无意识咬下唇,疼的嘶了一声,才发现已经渗出血迹。
意识回笼的同时她也深呼吸下定决心,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留在主母屋里!
丹砂传完话就去了寿鹤堂。
她到的时候,主母身边的另一个丫鬟藤黄就守在正堂外面,见她回来便朝她眨巴眼睛,示意里头的主子在谈话,暂时不需要她们进去伺候。
丹砂眼观鼻鼻观心的走到门的另一边站好,门神似的垂眼,如同入定一般。
藤黄颇为遗憾的皱皱鼻子,人虽老实规矩的站着,耳朵却往堂里伸。
按理说孙媳妇陪老太太吃饭,该毕恭毕敬的伺候着才是,正堂里的主母却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坐着。
妇以夫为天,眼下老爷都跑了,她还坐得住!
老太太看她一眼,脸色就沉下一分,嘴角的线条都快压出下巴了,见她实在不开口,老太太才握着凤头拐杖先出声,“曲容,都五天了,还没有曲明的消息吗?”
曲容垂眼回,“没有。”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没用心去找?”老太太的脾气都上来了,拐杖杵地发出声响,“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没了踪迹就没了踪迹。”
“私下寻人便是这样,”曲容端着茶盏垂眸抿茶,不疾不徐的语速,“祖母若是觉得我不够尽心,大可以直接报官张贴告示寻人。”
老太太语气又冷又沉,“这事要是能报官解决,我还用得着让你去找人。”
她瞧着曲容那跟死去儿子有三分相似的眉眼,冷呵着道:
“你最好不要耍别的心思,曲家只有曲明一个老爷,他要是活着你们母女怎么都好说,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将你们母女卖到军营里去。”
卖到军营里的女子,下场会比卖到青楼里还要惨烈百倍。
老太太也是个妇人,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一碰却能说出这等话。
曲容这才抬脸正眼看她,冷冷的眸子,里面是对曲明死活跟自己未来都漠不关心的神情。
就在老太太以为她要呛声的时候,曲容却是浅浅一笑,“好的,祖母。”
曲容身为女子长相偏冷,凤眼薄唇是副寡淡冷漠的皮相,偏偏左眼角眼尾靠下的位置长了颗小小红色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