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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儿捧着衣裳过来的时候,主母房间门口只站着丹砂一人。
许是她无意识扫了眼门旁另一边的空处,丹砂竟难得主动抬眼跟她解释,“主母嫌藤黄聒噪,罚她今夜去佛堂抄写经文去了。”
要是个想聊天攀谈的人,这会儿肯定上赶着问丹砂“藤黄怎样的聒噪才惹了主母不快”?
丹砂静静的看向李月儿。
主母在晾头发,李月儿怕是要在门口等一会儿,与其尴尬的四眼相对干站着,不如说说话。
李月儿眨巴两下眼睛,脸上做出恍然状。
丹砂不动声色,鼓励又期待的看着她。
李月儿觉得丹砂肯定在提点自己!
于是连忙受教的将两片唇瓣抿的死紧,还伸手捏住上下唇瓣,保证自己一定不多嘴。
丹砂,“……”
丹砂沉默,见李月儿不懂自己抛出去的闲话,也不同她一起说藤黄的热闹,也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垂眼立在门旁当木桩。
李月儿跟着佯装不安的低头,手指攥紧怀里捧着的衣裙。
多说多错,她怎敢跟丹砂闲聊,加上藤黄是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关系比她跟主母更亲近,主母对藤黄是罚是赏,都不是她该好奇多问的。
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从不好奇,所以故意没接丹砂的话茬。
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院里光线彻底暗下来,屋里总算传出主母的声音,依旧是简单的两个字:
“进来。”
李月儿进去了,身后丹砂贴心的将门给两人关上,同时走远了些。
李月儿脸皮有点热,眼睛去寻屋里主母的身影。
屋中早已点了灯,主母明显刚洗漱沐浴完,顺滑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素色长裙身后,发尾垂到腰臀以下。
听见动静,主母朝她看过来。
李月儿立马上前两步,低着头将洗的干干净净的长裙捧着递给主母,同时柔声开口,“奴婢谢过主母派人请大夫救我妹妹。”
说着已经跪下来。
她是真心感激对方。
曲容将长裙收下,一手托着,一手轻抚。
她这裙子的面料与寻常面料不同,要是用皂角等物搓洗,面料毛躁不说更会残留味道。
李月儿明显知道这裙子怎么洗,所以只过了水没用任何东西。
曲容不觉得李月儿穿过这等面料的衣服,那只能是她之前洗过这等娇贵的布匹衣裳。
藤黄说过,李月儿的母亲明氏身体亏损严重不易劳作,在生父不给银钱的日子里,都是李月儿四处给人浆洗衣服接些散活维持家中生计。
曲容垂眼看。
李月儿虽是跪着,可脊背挺直并不卑微,昨夜她跪在自己床边脚踏上,也是这般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那份自尊。
她身上有读书人的傲骨,也许李月儿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虽低着头颅,脊椎却始终挺直。
读书人。
曲容眼底闪过玩味,将衣裙收回衣柜的同时,淡声说起别的,“府中管事张秋跟门房林木,这对母子同你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