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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宋家兄妹,旁人拿他们表亲作比较之事,魏元瞻倒很少放在心上。不过面对知柔,他脸上露出少许嫌弃:“你又喊他了?”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他稍嗤一声,“倒不曾见你把我认错,唤过我一声兄长。”
知柔笑道:“你就是你,怎么看都是你呀。”
话罢,心内闪了个灵光,目不转睛地望着魏元瞻。
“至于‘兄长’么……你若喜欢听,我也能唤。”
她总是时不时地,嘴里冒出一些叫人意乱的话来,魏元瞻下意识垂目。
少女的面庞映着皎柔的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他,浓长的睫毛扇动。他胸口一紧,蓦地将掌心覆去,遮住她的视线。
“谁喜欢听?”
骤然间,眼前一黑。他掌心带着微暖,还有一点药材的气味。
知柔抖着肩膀轻笑,把他的手掰下来,随即坐起身,凑到他旁边:“真不想听啊?”
魏元瞻蹙了下眉,复将唇畔一抿:“没兴趣。”
“哎,真没劲儿。”
知柔意兴阑珊地下了屋檐。
在庭院里,见魏元瞻没动身,她嘴边凝出一抹桀骜不驯的弧度,仰首朝他喊:“怎么不下来,要我请你吗?”
末尾二字如羽毛扫过胸臆,令魏元瞻手指收蜷——
“元瞻。”
……
次日晨起,知柔心绪舒畅,同楚岚等人一并用过朝食,她写了拜帖,携上信,预备出门找魏元瞻。
还没走到前院,裴澄步履匆忙地过来,一脸诧异未褪:“四姑娘,魏、魏世子来了,他在前头等您……”
知柔嘴角一弯,脚踪愈发快了。
四姑娘外出,无需他们随侍。关起门来,楚岚几个到角落里找到裴澄,好奇地问。
“魏世子怎么也在廑阳?他跟咱们姑娘不会是……私定终身吧?”
往日在京,裴澄一向伴随四姑娘,其他护卫与小主子不算十分熟稔,遂有什么都赶着他询。
“大人既让我们护送姑娘,应当是知情,那就也不算私定。不过四姑娘竟是与魏世子有意么……”
絮絮不休的人语围绕裴澄,他旁的不知,只清楚一个——四姑娘在老爷那里如珠如宝,她的婚事哪会轻易许人?纵然魏世子与四姑娘有些情谊,那也得过了老爷那关。
“你们敢是疯了!在背后议论咱们姑娘,让老爷听见,仔细你们的嘴!”说完抖抖袖子,把楚岚一行讲得住了声,各自讪讪散去。
不到晌午,街道上行人尚疏。
知柔骑马用了麂皮套手,掌心不曾磨破。可昨夜牵魏元瞻的时候,她摸得出来,他定是星月为伴,没功夫细致,否则也不会比她还早入廑阳。兼昨夜没察他伤情究竟如何,放心不下,今朝便把人拐到医馆。
正是白日里,满堂的日辉似薄纱弥漫,一堵隔墙后面,窸窣的衣料声缓缓起伏。
不多时,听见一道粗哑的嗓音:“刀口虽深,所幸未伤筋骨,缝合得也算妥帖。郎君年纪轻,身子底子好,只消照我的嘱咐调养,不出月余可复。”
少顷人走出来,是个年逾五十的医者,眼角细纹如刀刻,眉下一双眸子却似琉璃珠。
知柔近前询问:“他的手呢?手也瞧过了么?”
老大夫眸光上移。
今日,知柔为上门拜谒,特意换了衣袍,一领青碧色将她衬得愈发昳丽,眸若渺渺江水,腰悬玉佩,身姿挺拔,如圭如璋。
这样一位飒艳的女子,一进门他就瞥到了,近了瞧,倒有几分凌氏的风姿。
老大夫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又回头掠一掠墙后披衣的影子,笑答:“皮肉小伤,碍不了事。”
复问,“小娘子贵姓?听你说话却是官音,京城里来的?”
不意会被打探这些,知柔稍顿了下,方答道:“我在京中住过一段时日,入乡随俗,口音是有些难改。”
瞧她机敏过头,老大夫笑了笑,善心提点:“廑阳不着青。小娘子这一身,不若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