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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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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轻微的动作也能把魏元瞻惊醒,他直起身,低低地唤了一句:“长淮?”

抚衣起来瞧他,与他对视上,魏元瞻仰唇一笑,那笑容,比长淮见过的所有时候都更灿烂。

“你醒了,太好了。”

怕他口渴,魏元瞻踱出去给他找水,不过半顷就回到屋内,扶他坐靠床头,喂他喝下半碗。

伺候人的事情,魏元瞻做起来也不毛躁,双手清洗过,想必昨夜,那双手上浸满了他的血,指尖犹萦绕着浅浅腥气。

长淮声音嘶哑:“累您受苦,长淮罪该万死。”

“胡说八道。”魏元瞻皱着眉,剔他一眼。见他身上不好,这才收了愠气,起身坐去一旁。

魏元瞻不开口,长淮不知该说什么转圜,脑子沌沌的,有种劫后余生,愧疚与迷茫的感觉。

回忆整场战事,他蓦地想起四姑娘,目光往桌边停一瞬,纠结要不要告诉魏元瞻。

说了,会有用吗?

四姑娘是随北璃军队来的,观那情势,她南下定有蹊跷。而今肃原城落入敌手,爷就算知道四姑娘在此,又能如何?

他不愿见魏元瞻再以身涉险。

可……那是四姑娘啊。

长淮百般踌躇,终究改了主意,在魏元瞻倒茶时,他垂着眼:“昨天……我见着四姑娘了。”

魏元瞻手顿住,因长淮醒来而平复的心跳一刹又猛烈抨击,擂动不停。

第79章年年雁(一)放在心上之人,我也有。……

四个月,不够桃李再开,雁去燕归,却对魏元瞻来说,久得恍如隔世。

他已经四个月未曾见到知柔。

军中生活简单,也琐碎,他从云川辗转至此,对时间已无多少感受。

唯有在他思念知柔时,方才察觉长夜无垠,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全叫这夜吞噬,漫生出一些求而不得的痛苦。

他从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过。

时隔数月,魏元瞻再次从长淮口中听见“四姑娘”,握着粗瓷碗的手不觉一顿,随即放下,扭过头。

“在哪?”

视线毫无阻隔地看住长淮,声音里有隐忍和难以遏制的忧虑,“她……可有事?”

长淮摇一摇头:“四姑娘与北璃军在一起……若我没猜错,她此刻应在城中。”

“你这是何意?”魏元瞻站起身,脸色变了变,仍盯着他。

肃原城败,北璃军在城中定少不了抢掠恶杀。知柔与他们一处是受人胁迫,还是虚与委蛇?无论是哪一种,她的处境必然危险。

长淮将他经历的告诉魏元瞻,最后,他忧心道:“四姑娘多半是在草原混入军队,以此谋得南下。她几番护我……”

想来身份暴露无遗。

都说北人残酷,然内外一心。四姑娘在战场上定也杀了他们的人,现下境况便如同刀尖行走,凶险万分。

长淮心里愧怍,眼不瞧他,却闻脚步声往外头起,忙抬手掀掉薄被,欲下地来:“爷,不可!”

魏元瞻听见动静,折身回到床畔,手才扶住长淮的臂膀,就见他启唇:“是我亏欠四姑娘,爷,让我去。”

他因为紧张,患处又沁了血。

魏元瞻皱眉,带着命令的口吻把人按回床头:“你好好养伤,别想了。”

说话直起身,不防长淮问道:“您还回来吗?”

魏元瞻两手攥紧衣袖,少顷才答:“放心,我有分寸。”

他走出门,与在外劳作的夫妇嘱托两句,身影便消失在门框中。

知柔还是逃了出去。

清早,给她送朝食的人把东西放下,凶狠地盯她一眼,随即把门一带,却未掩实,好像笃定她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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