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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苏都揉一揉眉眶,记不起来了。

良久,房中人语渐消,知柔从惊噩中猛地醒来,没有起身,只是仰躺着,呼吸略显急促。

暗黄的光罩在脸上,她视线朦胧,依稀可见男人的影子立在榻前,那是北璃长袍。

知柔重新阖眼,再次睁开,看清了。

她直身下榻,站在离光最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苏都。

其实在北璃的这几个月,她和苏都的交情并不算僵,可一到肃原,或许是地界变换,又或许是战争的缘故,两人一下变得敌对,甚至因为有些了解彼此,防备更甚。

苏都还是那副模样,安静的时候,眉眼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他把烛灯置去案上,坐了下来,手往怀里一取,将玉玦握在掌中:“这块玉玦,你从何处得的?”

火舌的影子把他掌中之物照得分明。知柔不觉朝前近了两步,些许急躁:“这是我阿娘的,你还给我!”

“谎话连篇。”苏都五指微拢,定定地看着知柔,“说实话,我放你走。”

知柔刚才情急,目下平稳神色,计较一番,不愿在这件事上与他诳语:“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似是被她气的,苏都歪起嘴角嗤笑了下,随后想了想,道:“你是在等恩和吗?他与你立场不同,凭什么救你?”

恩和对宋知柔有欣赏之意,他早便清楚,但北璃王子没理由、也不会施手一个对北璃军无益的燕人。

知柔从未想过等谁。

在她全部的经历里,只有自己可靠。

她努力调整呼吸,垂目间,见自己身上已包扎过,微微动弹指尖,连其上的擦伤都被纱带覆了一层。

他若想要杀她,何必多此一举?

知柔默了半晌,出言试探:“你不是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我对你,还有价值吗?”

苏都眼色一紧,继而嘴角浮起弧度,声音很低:“自以为是。”

知柔不甘心和他耗在这儿,她还想去亲眼看看长淮,如果长淮不在了……她心里一难受,敛住眉头。

不一会儿,知柔思绪回转,眸光落在苏都半明半昧的脸庞上。

“他们说你是常遇之子。”

这一声很轻,却很坚定,蓄着一丝不顾后路的疯狂,像个赌徒。

苏都的神色更冷了,望了她很久。

斗室逼仄,无人熏香,鼻端处却能闻到一种怪异的气味。时间久了,知柔才发现是她太过不安,手指的纱带叫她拧破,草药之气沁了上来。

苏都如兽般伺机而动的眸子凝着知柔:“你想说什么?”

她直视着他,语中有淳淳诱哄的味道。

“有一人与常将军往来书信甚密,其信件皆藏于一处阁楼。我知其所在。信中或许有对你有用之物,你不想要吗?”

袁兆弼的宅邸,她曾经去过,自其阁楼中取回一叠手札。

“你放我离去,我自会设法将那些信件奉上。”知柔提议道。

她突然说起这么一席话,苏都本是诧异的。草原上的确有他的谣言,但敢在他面前声张的人,只她一个。

她走投无路,所以在赌。

可是她的话,确凿勾起了他的欲望。

当年,朝廷的消息流通下来,爹爹将自己的亲信都派了出去。他有所察觉,去问爹爹是否出了何事,得到的回答总是“不必担心”。

那时候,他见爹爹整日整夜地坐在书房,信件一封封出来,再一封封进去,在他的印象里,爹爹那双弄刀的手很少久执狼毫。他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意识回到当下,苏都镇静地打量知柔,揣测她的话有几分真。

最后,他还是摇头,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不信你。”

知柔诘问:“那你将我困于此有何意义?”

苏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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