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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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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窸窣声在屏风后变得烦躁起来,长淮踯躅须臾,到底拔步过去,侍奉魏元瞻穿衣。

见他上手,魏元瞻稍稍抬起下颌,任其施为,问了一句:“江筠没再找过姐姐吧?”

长淮回道:“打秦管事去了一趟长乐楼,姑娘与那江公子便再未晤面。秦管事生得良善,嘴是淬了毒的,当年盛公子被他叫到府中见过夫人,可把盛公子吓坏了,还是小的抱他出去的呢。”

“母亲把盛星云唤到府中见过?什么时候?”

“有几年了,好像是爷跟盛公子刚认识的时候。”

“我怎不知?”

长淮一僵,手像被谁扎住,半天未动。

那几年,他常被魏鸣瑛逮去使唤,魏元瞻出门,多是兰晔跟随。一日,他见盛星云被秦管事领进府,在前头水榭上拜见侯夫人。

没几岁的稚拙小子,夫人说了几句就吓得话也答不出来,只晓得哭。

他心中不忍,站在那儿停了半晌。侯夫人看见他,对身边韦嬷嬷吩咐一嘴,很快韦嬷嬷行来,要他把所见吞进肚子里,一个字也不可告诉魏元瞻。

阁中静了几瞬。

忽然兰晔的声音自门扉穿透进来:“爷,四姑娘说她新得了个宝贝,回去习射了。”

魏元瞻目视长淮片顷,方应兰晔:“知道了。”

随后掣掣衣领,再度捋正,甫一绕出屏风就看见案上搁置的那簇鲜花。

昨日,宋知柔在他书案上撂了一袋李子;前日是折扇;大前日是一支湖笔;再往前,是一只烧鹅。

接连五日,问她是否有求于他,她只摇头,笑吟吟地冲他说道——

“觉得你会想吃,就买了。”

“这个你能用上,试试。”

“瞧,我题的字,是不是笔笔刚劲,很神气呀?”

“太酸了,给你。”

今日她送花来,原是要说什么?魏元瞻有些懊悔入阁更衣,白白错过了。

暮晚归家,魏元瞻把知柔摘给他的花放在窗下的菖蒲旁,它们鲜丽得格外耀眼。

许是尊崇礼尚往来,他隔日在卧房里寻出那柄被他收好的短刀。自从宋知柔拜到师父门下,他便将其收了起来,专心练剑,还有枪。

用这个回礼,足够了吧?

四月天,阳光优渥,家塾内外被映照得一片金黄。

魏元瞻此时心情尚好,及至踏上石阶,步履都是松泛的。

而进了门,看见宋知柔与宋含锦、宋祈章欹墙而立,光影轮转,打在后二人发髻上、衣领边——

知柔怀中正拢一簇鲜花,嬉笑着给他二人佩戴。轻快的笑声从那头直荡过来,一阵阵的。

魏元瞻脸上的笑容逐寸收去,手往背后一掩,尾指与手腕皆动了下,短刀划入衣袖,藏实了。

第44章尘与光(三)只给你一人买的。……

这柄短刀是魏老侯爷在外征战时,于瑶城所获。

魏老侯爷兵器众多,魏元瞻自学语伊始,央着讨着不知搬空多少。

而这一把,是他七岁生辰那日,祖父亲自翻出来,坐在树荫底下,问他要不要篆一个名。

他嫌“瞻”字笔画过繁,“元”又太傲,半天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祖父笑话他优柔,索性不再询问,径自提刀在鞘上篆了个“甲”。

“甲”与“元”乃同义,居上。

既与他的名字相衬,又不暴露,十分妥帖。

魏元瞻从祖父手中得来的兵器里,除了那杆随祖父上阵杀敌的长枪,他最珍视的便是掌中这一把刀。

他在门框底下立住,望着宋知柔,心内不免嘲讽地笑了下。

自己真是大方过头,竟想着以短刀相赠,回应她那待谁都一样的“好”。

魏元瞻折身,把短刀完善地掖入袖中,适才挪步进去,慢腾腾地落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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