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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过信,尚无回音。也许师父已经不在江东了,我也说不准。”

“师父既在外云游,总会回来的吧?”知柔侧过身子,面对魏元瞻。她瞳眸清亮,观架势,颇有些要与他彻夜长谈的意味。

“盛星云又在忙什么?”

“他,”魏元瞻轻轻一笑,“他大哥南下,父亲又有心叫他于市道磨砺,如今盛家的生意算是一半撂在了他身上——大忙人啊。”

一筐话入耳,知柔微低眼睑,很浅淡地抿了抿唇,掩盖迷茫似的。

刚离京的那年,她清楚地畅想过未来,可从北璃回京以后,她忽然就困惑了。待常氏的案子厘清,又该做什么呢?

知柔蓦地沉吟,魏元瞻在用目光描摹她。

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他笑了笑,说:“我不会把你困在宅院。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是还要做官吗?”

知柔听了,一张脸快要憋红,却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他拿以前的话来消遣她,还是因为第一句——那信誓旦旦的口吻,好像她嫁给他是板上钉钉的事。

周围无一盏灯,魏元瞻注视着知柔,眸光明亮。瞧她有些瞪着自己,他脸上浮起一种得意与欣赏兼存的表情。

知柔不愿增长他的气焰,毫不退避地定视。她的眸子,永不可摧的金子一般,鲜明得叫人难以忽略。

“你当然困不住我。”微哼了哼,移开视线,耳朵在幽黑一片的夜里红得像梅。

狂跳的心尚未归位,又听魏元瞻承诺似的,含笑应了一声:“没有人可以。”

逦迤的朝阳缓缓冒尖儿,魏元瞻这一觉睡得沉稳。

醒来时,知柔的身影已经不在,鞍边多了一束不知哪里摘来的野花,他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拿她没办法的微笑。

知柔在曲妃巷下马,警惕地留神周围,宋府下人鲜从此过,街道更是只影也无,她安心地拴住马,驾轻就熟地穿过拐角,准备翻进去。

天犹未大亮,朦胧的光影把巷子照得像一个恍惚的梦。

“梦”被打碎了。

知柔刚从花絮下走过,有双粗砺的手捂住她的嘴,毫不客气地把她劫到了角落里。

她想也未想,顷刻撤了一只脚到那人足后,正要用劲,那人卸开束缚,等她回身,手又钳上她的胳膊:“我。”

“你……”知柔瞳孔倏忽扩张,眉梢不自觉地挑起,很快回过神,再度打量周围,时间地点这样巧,“你跟踪我?”

苏都脸上没有被她揭穿的窘迫,嗓音是平静的:“我看见你出城,去了军营。”

知柔第一反应很不自在,接替而来的是不安。

自她回京后,总察觉身后缀着尾巴,原以为她能甩掉,可为何苏都跟了她一路,她竟分毫不曾发觉?

马上换了更谨慎的目光巡睃四下,除却风噪声,四周庞然的静。

知柔睇回苏都,竭力做得自然:“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廑阳。”不等她提出疑问,他罢手,添了一句,“我离京的事,别让阿娘知道。”

知柔张了张口,心里揣摩他的用意,不知该如何称呼凌家的人,无意识地问道:“你要去见外祖父?”

听见这副称谓,苏都脸色淡了些:“凌公身份贵重,岂是我等能够接近的?”

他放平眉梢,只是说,“廑阳或许有我所需,我要亲自去探一探。你生辰前我就回来。”

廑阳是凌氏的地界,累世盘踞,底蕴颇丰。

她初得知阿娘冠凌姓时,便动过去廑阳的念头,可后来细想,为什么阿娘宁愿隐姓埋名在外,也从未带她踏足过廑阳的土地?

哪怕是一次,她都未曾提过凌家。

知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以怎样的口吻启唇道:“不要走。”

苏都愣了一下,精明的眼珠往她面庞转了一圈。她夜宿芳甸,姿容仍是端正的,身上干净利落,但手指微微攥了起来,眉尖略拢着,刹那不移地望他。

“你现在是有点担心我了吗?”声音里蕴着丝笑。

知柔没和他争辩,说话很轻:“我上回把你带到长风营的事,皇后可能知道。她的人见过你。”

“那又如何?我身后从不留生人。”

他口气狂妄,知柔闻此先是惊愕,接着一缕微愠填上心头:“既如此,你方才为何捂住我口?难不成是想吓唬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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