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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手记里读到的常瑾琛,倒不是这种孤冷的性格。

此时的苏都实在憔悴,也很落魄,但这般落魄了,他还是一副倨傲的尊容,唇间那点血迹便是证明。

知柔忽然有些不想让他再费力气,她走过去,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少女的手指冰凉干爽,刚一抵触,苏都愣住了。

烧已退,知柔微感庆幸,她放下手,顾了一圈,又去哪里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搁在床头的高几上。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我会告诉赵训,等你能走动了,叫他接你。”

说完悄悄拉魏元瞻一把,出了军帐。

入夜,军中警戒森严。苏都暂居的帐子与知柔所处邻近,掉个身便到了。

一进帐中,魏元瞻问:“赵训是谁?”

知柔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在想什么,眉目瞧着竟似有几分不豫,她轻声反问:“你猜不出来吗?”

与苏都关联的,还会是何人。

“就是他让你去找人?若有危险,若你也……”后面的话,魏元瞻说不出口,只能咽在喉咙里。

知柔并不迟钝,闻他语气着急,手还紧握着,倏然顿悟,嘴边扬起一些粲然的笑,她扮男子的时候,总是稍显稚气。

“我有重要之事未成,阎王必不舍收我。”

一模一样的话,他在楚州对她说过,如今被她拿来搪塞,魏元瞻只觉她的态度十分敷衍。他在认真和她讲问题,他不愿让她冒险,无论为了谁。

“你……”魏元瞻有些生气,可是看她对着他笑,愠火又发不出来,再一想,自己先前或许也这样糊弄过她,更堕了气势,只能把脸冷下,催促道,“去洗澡,赶紧睡了。”

知柔稍顿了顿,怡然的笑意登时消失,披上一脸拘谨:“我、我去哪洗?”

军中没有沐桶,那些兵卒都是提着澡巾到河里洗,知柔见过那种场面,在北璃。

魏元瞻当然不会叫她那般。

他两步迈出去,马上有人打水过来,知柔呆呆看着,他一盆一盆拎到左侧折屏后,又去衣箱里翻了两件自己的衣裳拿给她:“洗吧。你的衣服,我早想叫你换了。”

血星点点,还染了污泥,他命兰晔带她去洗脸的时候就想把衣服给她,可仔细一想,她若穿着他的衣袍回到宋府,她要怎么解释?

延到现在,终于有机会叫她把脏衣脱下。

知柔抱着衣物,睫毛微微颤动,如蝶翼一般:“你不走吗?”

“我走去哪?苏都占了我的帐子,而这,”魏元瞻随意环顾一刹,垂眼回望着她,“这是我中午歇息的地方,现在给了你,我无处可去。我也要睡在这。”

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余怒未消,口不择言。

在长风营,魏元瞻欲寻个地方凑合一宿,并非难事。

知柔被他唐突之辞慑住了,半天没有声音。

若他笑一笑,她定会清楚他在作弄她,便可放下心来,可他垂目相对,眼神不轻佻,也不作色,她一时有些拿不准。

俄顷,知柔听见自己磕绊的嗓子,说:“……知道了。我、我……你总能避一避吧?”

魏元瞻一听,视线掠到她浮霞的耳朵,还有抓在衣袍上不知所措的手,他也有点傻愣了。待回过神,他即刻吭了两下,对她说好,随后一闪身出到帐外。

夜风吹荡,魏元瞻老实在营帐外头站着,如同一尊塑像,心却不静。只听那细微的窸窣声和水滴的声音,无端点起些湿腻的念想,喉结滑动了下,哪还记得那不迎时机的怒气?

有兵卒巡逻经过,纷喊大人,他随便点一点头,第一次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传来知柔的嗓音,轻轻的,像一只小猫,隔着帐帘:“我好了……我去睡了。”

尾字甫一落下,人已经跑得两三步远,旋即钻到床上,一动不动了。

军帐内没动静,也许她刚才话音太低,他没有听见。

知柔在床上躺得不安,因为他说要睡在这,和她一处。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魏元瞻并未进来。

折腾了一天,她是乏极了,四肢慢慢在衾被里变得松软,困倦侵袭,闭上了眼。

魏元瞻回来时,脚步很轻,烛光透过纱帐,知柔的睡颜蒙在其中,身上穿的他的衣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张光洁可爱的面容,撩拨心弦。

魏元瞻微微一笑,憋得久了,索性俯身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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