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第2页)
听到他说是捕头,杨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怪不得身上有如此多伤痕,定是在办案期间受伤所致。
“那你,受伤前住在哪里?你……若要回……我和石头去送送你……”杨夏说着说着吞吞吐吐起来,这不是不打自招,明摆着承认先前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可你我二人不是签了婚书?夫人也说过与我一辈子的。”金冗沉声道。
陷害他之人还未找到,敌在明。他还不能回王府,才不是因为舍不得她杨夏……
杨夏对他这个回答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想到他的品性,做出这样的决定却也在情理之中。
郎齐在一边听的直翻白眼,心道,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王爷。什么婚书上写的是陆大山的名字和你金冗无关,你现在倒是说啊?
窗外日光渐盛,几只雀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时候不早了,齐兄也该回家了。我去送送他。”金冗拽着郎齐,飞速逃离了这尴尬的境地。
京城里,路上行人稀少,大多都在家中团聚。
二人走在街上,郎齐摇头晃脑地学金冗的语调说:“嘢……与我一辈子的。”
一转头,金冗正抄着手盯着自己,瞬时息了声。
“非但是我不想走,你想,我若现在回到王府……罢了,你要是会动脑子想,才是奇事。不过也是难为你了,大过年的也不能休息。”
“反正,家里也只我一人。当古北口那一战,要不是王爷救我,我郎家就连这根独苗也没了。”
不知索厉那边查的如何,金冗本想让郎齐今日便去,听了他这几句心下不忍,说道:“放你几日假,过几日你去找一趟索厉。或者……你……要不要……”
“如此,我便可以去听戏了!还有逛庙会,我可是好久没去过了!”金冗还未说出让郎齐来家中吃年夜饭这话,郎齐就兴奋地蹦了起来。
看他如此,金冗无奈地摆了摆手:“回吧,我也是多余问你”。
金冗走到宅院门口,就看到灶房冒出的屡屡炊烟。
“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走进院中,看到映秀已经在忙着备菜。
“这还早啊,我小时候,过年那天,娘亲一整日都在灶房忙活,这可是年夜饭,不能像你们那样糊弄。”映秀扬了扬手中的菜刀,撵小孩儿一样把金冗赶去找杨夏。
杨夏这会儿正蹲在地上,研究前几日金冗买回来的那些烟花炮仗。
“大……金冗,这个是怎么燃的?”见金冗走来,杨夏捧着一个盒子问道。
“你将它放在地上。”金冗转身又进了灶房,从灶膛里抽了根燃着的柴火。
他将杨夏护在身后,点燃了引线。
“哎!天还没黑,这会儿就放了,多浪费啊?这个是盒子花,可不便宜呢!”映秀从灶房追着出来,着急地跳脚。
杨夏指了指墙角的一堆烟花,说道:“还有很多,晚上定叫你放个够!”
这时引线燃尽,盒中窜出的烟火飞到空中炸开。此时虽然天色尚未黑透,绚烂的花火依旧十分耀眼。
抬头看着空中,闻着空气中硫磺的气味,杨夏感觉,好像回到了在家中过年的时候。
自从上辈子出嫁后,她就再没有如此站在院中看烟花了。不知觉泪就涌了出来。
金冗好像察觉到了身后那人的抽泣,转过身来,“怎么了?”
杨夏嘴角扯出微笑,说:“无碍,只是想到些往事。”
面前那人眼中噙着泪水,脸上却带佯装无事扯出的微笑,金冗有些心疼这个女子。不禁抬手用手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杨夏脸上一热,忙推了金冗,“看烟花,你转身干嘛?”
“烟花不及你。”金冗嗓音低沉,手捧着杨夏的脸没有松开。
他肩背宽厚,投下的阴影将她完整笼罩进去。杨夏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男子。
高挺的鼻梁两侧,剑眉斜飞入鬓。在烟火的闪烁下,隐约看到他左边眉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他周正的脸上平添了一丝狠厉。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金冗一点点慢慢贴近。杨夏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扫在自己脸上。
烟花已经燃尽,声音忽然消失,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越来越近了,好像有点太近了。金冗另一手揽上了杨夏的腰身,她感觉心神一滞,呼吸变得紊乱。可她不想、似乎是不舍得将他推开。
“小姐!姑爷!饭好了,来端饭啦!”
映秀一声大喊,杨夏猛地回神,向后趔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