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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符(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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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月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似裹了一层哽咽。

“罪臣…叩谢陛下恩典!”

赵寰不再看他,转身回到案后。

冯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跪着的南宫月手中,接过了那沉甸甸的托盘。

就在这时,南宫月却并未如预期般谢恩起身。

他依旧跪得笔直,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恳切与决绝。

“罪臣…深知已无资格再妄议军国大事。陛下圣心独断,日后遴选贤才接掌军务,必定远胜罪臣百倍。”

将军将皇帝高高捧起,堵住了任何可能因“荐人”而引发的猜疑。

随即,他话锋一转,头深深叩下,重重触地。

“罪臣万死…只求陛下,容罪臣再赘言最后几句!边境安危,关乎国本,罪臣纵死不敢或忘!北疆‘镇北关’、‘铁壁城’、‘狼烟戍’三处,乃遏制狄人南下之咽喉,兵员、粮械万不可有一日松懈!南疆瘴林深处的‘南陲隘’,虽地处偏远,却系蛮部窥伺我腹地之秘径,近年暗流涌动,亦需增派精锐,常备不懈!此四处,乃罪臣沥血所知之要害,恳请陛下…务必重视!罪臣…叩请圣察!”

言罢,他不待皇帝反应,竟以头抢地,行起了最隆重也最臣服的三跪九叩大礼!

每一次叩首都沉重而清晰,最终,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彻底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姿态卑微到了极点,也将那份沉甸甸的担忧,赤-裸裸地呈现在了皇帝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这番剔除了任何私心、纯粹为国请命的最后谏言,让赵寰准备斥责他“还不退下”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暖阁内陷入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寂静。

赵寰看着匍匐在地的南宫月,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恼怒、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被这种时候还念着边境安危的愚蠢忠诚所触动的复杂情绪。

他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触动,却又无法完全忽视那四个地名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沉默了良久,赵寰才似乎极其不耐烦地、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朕知道了。边防之事,朕还没糊涂到需要你来提醒!滚起来!”

这听起来像是呵斥,但却是一个明确的、应允的信号。

他答应了。

南宫月闻言,这才仿佛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般,艰难地、缓慢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再次深深叩首。

“罪臣…叩谢陛下天恩!”

南宫月又跪了片刻,才在皇帝的默许下,艰难地站起身,沉默地退出了暖阁,自始至终,未曾再看皇帝一眼。

暖阁内,只剩下赵寰和捧着虎符的冯敬。

皇帝看着那枚失而复得的虎符,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是一片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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