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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谢临洲走过来,递给阿朝一块干净的帕子,让他擦去手上的笋屑,“那日祭拜完阿朝爹娘,他还说等桃树种活了,明年清明带些桃花酒去,让爹娘瞧瞧盛开的桃花。”
苏恒鑫也凑过来,笑着说:“这主意好,明年桃花开时,咱们要是得空,不如一起去看看,也给阿朝爹娘添些祭品,热闹热闹。”
阿朝闻言,眼底亮了起来,点头道:“好啊。到时候我再做些艾草糕,带过去给爹娘尝尝,也给你们分些。”
苏文彦笑着打趣:“那可得提前跟你说,我要吃你做的艾草糕,上次你带的那盒,我只吃了一块就被恒鑫抢光了。”
他说着,还瞪了苏恒鑫一眼。
苏恒鑫连忙告饶:“那不是你做的桃花糕太好吃,我吃撑了才没抢过你嘛。”
四人都笑了起来,后院里的笑声混着春风,落在盛开的牡丹上,落在鲜嫩的春笋上,满是春日的惬意与热闹。
午后的春宴格外丰盛,有油焖春笋、荠菜豆腐羹、清蒸鲈鱼,还有苏文彦亲手做的桃花糕,阿朝做的艾草糕。
四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天,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暖融融的。
“等过月底休沐,咱们再去春游吧,听说西郊的牡丹开得正盛,比咱们院里的还好看。”苏文彦提议道,阿朝立刻点头赞同,谢临洲与苏恒鑫也笑着应下。
春宴过后,四人又在苏府的庭院里喝了会儿茶,聊到夕阳西下,才起身告辞。
马车行驶在归途上,阿朝靠在谢临洲肩头,手里还拿着苏文彦送的牡丹花瓣,轻声道:“清明后的日子真舒服,有花看,有好吃的,还有你陪着。”
谢临洲握紧他的手,轻声道:“往后的日子,都会这样舒服,咱们还要一起看更多的花,吃更多的好吃的。”
回到谢府时,天色已暗,庭院里的海棠花苞又大了些,仿佛再过几日便能绽放。
阿朝与谢临洲坐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偶尔说几句话,空气里满是温馨。
第75章
又过了六七日,西郊牡丹园的花期如约而至。
这日天朗气清,谢临洲与阿朝一早便备好了车马,带着提前准备的茶点,往苏府接苏文彦与苏恒鑫。
马车行至西郊,远远便望见一片绚烂的色彩铺展在田野间,层层叠叠的牡丹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引得蜂蝶萦绕,热闹非凡。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好看。”刚下车,苏文彦便忍不住惊叹,拉着阿朝往牡丹丛中走。
谢临洲始终紧跟在两人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阿朝身上,生怕人多拥挤碰着他。
阿朝被苏文彦拉着,指尖拂过垂落的牡丹花枝,鼻尖萦绕着清雅的花香,忍不住笑道:“这牡丹园比去年我听人说的还要热闹,瞧那边,连卖糖画的都来了。”
苏文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笑着摇头:“可不是嘛,这几日京都人都往西郊跑,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都借着赏牡丹的由头出来透气了。不过说起这些人家,前几日我倒听闻一件荒唐事,你听了保管惊讶。”
阿朝好奇地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什么事?竟能让你说荒唐?”
“是城东张御史家的三公子,”苏文彦压低声音,凑近阿朝耳边,“你知道的,张御史一向管得严,可他家三公子倒好,前几日偷偷溜出府,竟跟着戏班去城外搭台唱戏,还扮了旦角。结果被张御史抓了个正着,当场就把人拎回府,听说关了三天禁闭,连家法都用上了。”
阿朝听得眼睛睁大,下意识道:“真的?张御史素来注重礼教,他家公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扮旦角唱戏,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谁说不是呢!”苏文彦叹了口气,“还有城西段员外家的姑娘,更荒唐。上月家里给她议了门亲事,男方是个有功名的举人,谁知她竟瞧不上,偷偷跟家里的小厮跑了。段员外气得大病一场,派人找了半个月,才在邻县把人找回来,如今那姑娘还被锁在闺房里,婚事也黄了。”
阿朝听得连连咋舌,摇头道:“这些公子小姐,倒是真敢做。我们寻常人家,可不敢这般任性。”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说起来,前段时日我去采买祭拜用的香烛,还听铺子里的伙计说了件祭祖的荒唐事,比这更过分。
苏文彦立刻来了兴致,拉着他往旁边人少的石凳上坐:“哦?祭祖这般庄重的事,还能有荒唐事?快说说。”
谢临洲与苏恒鑫原本跟在后面赏牡丹,见两人坐下闲聊,也放缓脚步,在不远处的花架下等候。
阿朝喝了口随身带的茶水,才缓缓道:“是城南乔家的事。乔家祖上是做盐商的,家底丰厚,可到了这代,当家的乔老爷却不务正业,整日喝酒赌钱。清明祭祖,乔老爷本就宿醉未醒,祭拜时竟把祖宗牌位碰倒了,不仅没道歉,还对着牌位骂老祖宗不保佑,让我输了钱。”
“竟有这种事?”苏文彦惊得声音都提高了些,“祭祖哪能这般不敬?碰倒牌位已是大错,还敢辱骂祖宗,这乔老爷也太荒唐了!”
“可不是嘛!”阿朝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愤慨,“听说当时乔家的老管家都气哭了,跪着求乔老爷认错,乔老爷却理都不理,还带着赌友在祠堂里喝起了酒,把好好的祭祖仪式搅得一塌糊涂。街坊邻居听说了,都在背后议论,说乔家早晚要败在他手里。”
苏文彦皱眉道:“祭祖是缅怀祖宗、祈求家族平安的大事,哪能这般儿戏?这乔老爷不仅不敬祖宗,还败坏家风,真是该受教训。”
阿朝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爹娘虽不在了,可每年清明我都尽心尽力祭拜,总觉得心里踏实。像乔老爷这样,怕是连祖宗都不愿保佑他。”
“你说得对。”苏文彦握住阿朝的手,轻声安慰,“你这般有心,你爹娘在天有灵,定会安心的。不像那些不知敬畏的人,早晚要自食恶果。”
两个人关系好,彼此知道彼此的家中情况。
两人正说着,谢临洲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朵刚摘的白色牡丹,递到他们面前:“别总说这些糟心事,瞧这牡丹开得多好,给你们插在发间,衬得更俊了。”
阿朝接过牡丹,指尖触到柔软的花瓣,方才因荒唐事生出的愤慨渐渐消散,笑着对谢临洲道:“还是你想得开。不过也得让文彦知道,这世上竟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