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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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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高的称赞化为极有偏见的批判,这可是戳着女帝的脊梁骨,指着她鼻子骂啊。

如被人自上而下浇了一桶凉水,佟惜雨从头到脚冰冷至极。

害她之人其心可诛,证据做的如此拙劣却又如此狠毒,是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是佟校书的校勘记?”

佟惜雨浑身微颤,苍白着脸点头,眼睛死死盯着校勘记那被篡改的一页。

是谁要害她?

佟惜雨茫然环顾一周,周围的校书们眼中满是担忧,而正字们则惶惶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将视线锁定到眼前质问她的秘书丞李览通,她突然没有那么恐慌了。

宦海多年,佟惜雨所有的不顺都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全铭强和秘书丞李览通给的。她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个能耐,能此刻冒出个嫉恨她的其他人,非要置她于不忠不义之地,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冷静下来,她再去观察那行大逆不道的小字:娟娟小字,确实像极了她的手笔,但仍有破绽。

“还不跪下!”

李览通朝她一声厉喝,翘着的一小戳山羊胡也跟着他耀武扬威起来,似想让她马上认罪。

“这行字不是下官所写,何罪之有,为何要跪?”

怒极慌极,佟惜雨平静下来,无畏地看向李览通。

“你呈上来没几天,别人想重新写一份新的校勘记来陷害你都来不及,还敢狡辩?!”

“是来不及重新写一份。”佟惜雨嗤笑一声,“但来得及将下官之前所写的其中一条记录涂抹掉,重写一句十恶不赦的话语。下官的校勘记自入职第一年起就无任何写错涂抹之迹,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要陷下官于不义。”

“你——”

佟惜雨打断面红耳赤的李览通,一字一句地陈述事实:“下官是圈画出了‘皇’之一字,也做了笔录,但写的是‘煌煌伟业,名垂青史’。当时马校书和刘校书也在场,亲眼看下官写的,他们可以为下官作证。”

说完,佟惜雨看向旁边的马校书和刘校书。令她安心的是,他二人回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官场大多趋炎附势之人,或逼于无奈,或想竭力往上爬,秘书省的大部分人属于前者,而秘书丞属于后者。而剩下的那小一部分人,平时安静地在角落完成自己的任务,承担自己的责任,却能在关键时刻忠于大义,而与她相交甚笃的马校书和刘校书就是这一类人。

既然拖他们二人下了这趟浑水,佟惜雨是如何都要想方设法保全他们。

“你那字毫无筋骨,如春蚓秋蛇,难以辨认,谁还能模仿了你去?”

佟惜雨除了自小习武之外,还天天练字,写得一手好字。初入秘书省时,她的字还被秘书监大人注意,在秘书省众人面前夸赞过。

周围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李览通污蔑不成,开始颠倒黑白,可见他是心虚至极,想草草结案。

佟惜雨在心中冷笑一声,条理分明地指着那行字说:“下官起笔张扬,喜好凌空取势,露锋行笔。而这行字却显得谨小慎微,飘浮散乱。落笔之人次次逆锋顿压,回锋时腕力不足,可见心虚。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半日不在省内,芸阁竟如此热闹。听佟校书的话,是在谈论书法?”

一个堪称戏谑的声音从众人人身后响起,佟惜雨一听便知是他们的秘书监张梓牧。

张梓牧,韵州人也,与佟惜雨为同乡,年少成名,写的一手好字,颇得先帝与当今陛下赏识,治下宽仁,为学却严谨,为人风流倜傥。

众人闻声回头,却瞧见张梓牧身前的冯砚修,惊惧之际,跪作一片。

佟惜雨暗恼自己说话不客气,动了下肩,让伤口的痛感提醒自己要冷静,却看见旁侧跪伏的李览通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方才还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此刻倒是会害怕了?

佟惜雨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因为她知道此刻若是自己退让半分,她和所有支持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时,整个芸阁安静得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此事,不宜私了,却也不宜闹出秘书省,否则在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遭难。

但目前坏就坏在,平时八百年见不了一面的冯砚修突然出现在秘书省,若如实交代,便是将整个秘书省的人都得罪了;若是不说实话,东窗事发,陛下和冯相怪罪下来,也没有几个人能承受。

“佟校书,你来说。”

该来的还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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