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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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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伍英识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又扬声喊:“单大嫂,给我们县事大人来几样清爽的!”

喊完回头,县事大人杵在门边,一副不吃也行的模样。

“进来坐呀!”伍英识赶鸭子上架。

“我……”应万初掰着门框,脸色迟疑,“不是很……”

那厢厨娘已神乎其神地搬了六七样吃食过来——一些汤饼粥菜,朴实粗糙、量大管饱。

“大人!”单大嫂爽朗而期待,“这菜都是咱们自家种的,早上刚从地里撷来,可新鲜呢!饼也是现揉的,还有这腌萝卜,伍县丞上次吃了说好,我专门又新腌的一坛,您尝尝?”

盛情难却,应万初只好进门坐下。

腾腾热气里,他看着伍英识往粥里加了半碗腌萝卜,拌满意了,又再取一张饼,包了各样菜酱熟练一卷。

“你得吃东西。”伍县丞说,说完,豪迈咬下一大口饼。

“……”

“不吃东西,就无法专注。”伍县丞还说,并嗞溜一声,连粥带菜喝了半碗。

他吃得稀里哗啦,动作毫无仪态可言,但又很痛快敞亮,并不显得粗俗,应万初在对面静静坐着,半晌才说:“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错过什么。”

伍英识把萝卜往他跟前推推,“别错过单大嫂的手艺。”

“我把当年步月绣坊一案的卷宗找了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应万初说,“当年的县官似乎也没有错漏,像我们一样,看凶案现场,走访人证,审讯疑凶,先后抓了三个有重大嫌疑的疑犯,但每次把疑犯关进牢里,就又会有凶案发生,以此证明他们抓错了人。”

伍英识从萝卜粥里抬起头。

“我们也一样,杨武,牛初九,他们都轻而易举地脱了罪,现在我们又回到起点。你那天说的话没错,我太天真,以为只要按着章程走访、问讯,循着线索抓人、审讯,就能顺理成章破案……都是纸上谈兵罢了。”应万初眼神黯淡。

“这个案子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道难题,”伍英识胡乱拌了碗菜粥往他面前一放,“这两天我们不眠不休,现在还没抓到凶手,大家心里都很憋闷。”

他又一笑,接着道:“后院的万年青断了几根树枝,我猜肯定是老季又练刀发泄了。如果是老陶,他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梁先生送他的字帖练字,他的字丑得没法看,但能让他自己安心。老丁家里有妻子,我们叫丁大嫂,丁大嫂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丁大嫂让他赶紧滚去睡觉,他就能放下一切,睡醒再说——总之无论大家如何排解,今早,我们又都来了县衙,开始记录证词、寻找更多线索,这才是最重要的。”

言罢,视线下移,觑了眼那碗粥,“所以,赶紧吃吧,吃完了好干活。”

应万初神情慢慢舒展开来,心中竟有一丝豁然开朗之感。

执起勺来,认真尝了两口,不想入口清爽鲜香,滋味上佳,他看向伍英识,微微一笑,赞道:“味道很好。”

伍英识:“……”

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相当不习惯,眼神不由自主移向一边,嘴里说:“行,吃吧。”

应万初忽然想起来问:“那你呢?你怎么排解?你有妻儿吗?”

“我孤身一个,”伍英识倒也坦然,“但我在家里养了十几只画眉鸟,散养,它们很漂亮,每次我喂食的时候,它们就会停在我的手上,吃完了还会唱歌,你要是不嫌吵,也可以养两只,至少比糟蹋县衙的树强。”

应万初神色微妙,在脑中设想了一下他喂鸟时的场景,既觉得诡异,又觉得相配极了。

饭毕,回后堂继续办公。

二人打算在姚都指挥使到之前再从头梳理一遍案情,便将所有的证词、验尸单按照被害者的一一排开,试图找到其中的关联。

“我们认定两起案件是一人所为,”伍英识将宋绮娘和卿花的人物关系合并在一起,“一是根据尸体状况,二是,根据小喜的证词,牛初九曾经对一位女子意图不轨,我们推断这个人是绮娘,又根据范大夫的证词,知道绮娘曾经遇险,我们推断这个人是牛初九。”

应万初接话:“现在已经证实牛初九没有纠缠宋绮娘,而且……等等,不是范大夫的证词,是陈大夫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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