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
未央宫内,灵帝压抑着怒气,听完王美人被毒杀的经过后,猛的一拍桌子,将文房四宝震的一地:「何氏,你毒杀我的宠妃,妳这皇后就不要想当了!张让,传令大臣,朕要废后!」张让赶紧走出未央宫,吩咐传令太监去侍中寺通知;突然这时赵忠、夏恽往他身旁一站:「张让这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多照顾一下大家,油水别全吃掉了。」他略微思考一下「不然你们去跟何皇后说,我们愿意在皇上面前保他,就看皇后要用什么来讨好我们。事成大家都有份,如何?」赵忠、夏恽连连点头,转身往永安宫走去。这时他寻思:这样我两边都得了好处,就算分些给他们,也不算亏本。
隔日早朝前,宦官齐面见时以灵帝威望为由,加上已经废掉宋后在先,如果再废何后,恐怕天下人会议论圣上是非,不如让何后保留皇后之名,皇上只要疏远即可。不愧是每天混在灵帝身边的宦官,几句话就将灵帝废后决定取消,上朝也不再提起此事。下朝之后由宦官陪着游玩西园,扮起他最爱的商人,跟所有大臣、宫女、内侍等,摆起摊位,一如小贩般讨价还价,就像是雒阳大街上常见的景象,只是所有人都是身穿华服罢了。
隔日灵帝思考刚出生皇子的抚养问题,何氏是绝对排除在外,与她亲善的妃嫔也不能考虑,让平日只管后宫玩乐的他苦恼不已,帮何后解围的宦官无法置喙。正当苦恼之时,外面喊道:「太后驾临!」让他一阵忙乱,不知道母亲董氏此时来此是什么想法,走出殿门迎上前去迎接,入席之后董太后直言:「宏儿,王美人的遗腹子你打算交给谁抚养?名字取好了吗?」他想了想:「这孩子我想取名为刘协,至于交由哪位抚养,宏儿还在思索,母后可有人选?」董太后说:「就养在我那儿吧,就凭何氏那胆子,也不敢到我那造反。」董太后这下不仅解决新生皇子的抚养问题,顺带把安全问题也解决了,感谢母亲之后,马上吩咐将皇子刘协送往永乐宫,一切听由吩咐,满意点头的董太后,转身离开回永乐宫,乐的轻松开怀的灵帝又能继续他的业余商人爱好。
且说何后,为了安度废后这个危机,不得不大出血允诺给了宦官许多好处,却也联系上这些人,之后在皇太子议立的问题上,相信能够引为己力,也不算吃亏。想到这边就转头向着兄长何进说:「哥哥,你这次处理的太糟糕了,差点让我的皇后位置都没了,你可知道!」何进浑身冷汗低声的回答,何后见状也无可奈何,摆摆手让兄长退下。对自己皇后位置最大威胁消失,接下来就是如何确立自己独子的皇太子地位,只要一天不确定,心中就不踏实,灵帝虽说昏庸,容易受蛊惑,这件事情上却有少见的主见。其他皇子早夭,本来有绝对继位的优势,无奈灵帝将儿子送到道观抚养,虽说顺利长大,却少与父亲相处的机会,亲情也淡薄,在这风波过去之前,她只能低调行事,避免再度触怒。
阳都,诸葛家从四月初就开始准备章氏临盆的事宜,但是诸葛圭在梁父无法抽身回家,仅能以家书告知管家操办、慰问妻子等,幸好诸葛家地方声望好,街坊邻居帮忙倒也还能支持过去,未满八岁的诸葛瑾,既要照看还在学步的妹妹诸葛铃,又要帮忙家务,环境使得原本早熟的性格更加沉稳。外堂管家喊道:「叔爷从京师捎人带礼品回来了,少爷您来看一下!」诸葛瑾赶紧到大堂,看了叔叔的礼品后,请管家拿些银两,转身对来者说:「这些银两不成敬意,权当谢礼,请收下。」将人送出门后,才一屁股坐下吐了舌头,方才有点儿童的感觉。
十四日三更天时,章氏即将临盆,管家忙差人去请产婆,小诸葛瑾只能在厅堂等候,见到所有人忙进忙出,心理同样着急,默默转向天空,祈祷母亲生产顺利。刚敲过五更,鸡鸣尚过之际,传来产婆呼喊:夫人顺利生产,是男孩!紧绷整晚的肩头终于纾缓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朗朗晴空,小诸葛瑾走进房间,开始磨墨准备写信给父亲报平安。
从三月底以来,诸葛珪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睡好,县太守虽然体谅,无奈县内军务繁重,无法让他请假返家,对此太守也是颇感内疚。这天下堂之后,太守邀诸葛珪到后府用餐,希望能缓解这些日子以来的疲惫,举杯说:「君贡兄,嫂夫人临盆在即,本应让你回家一趟,但是县内事务实在太多,只能请你多担待,这杯水酒聊表歉意。」诸葛珪忙不迭,赶紧举杯说:「太守言重,内人临盆幸赖家中管家操持,街坊邻居帮忙,应可无事,惟家中一对儿女尚幼,多些担心罢了。」
此时府衙人敲门,说军尉家中来信,诸葛珪略表歉意,急至门外接信拆阅,吊着半个多月的心情在看完之后,终于放下。太守见到他的表情,大概就猜了七八分:「莫不是嫂夫人顺利产子,那就要先祝贺君贡兄了,男孩还是女孩?不管如何,这杯先贺喜得贵子,先干为敬!」他赶紧连忙上前举杯,心中除却得子喜悦,却多了一层担忧。
回到军尉官舍,诸葛珪细细端详儿子捎来的信,字迹端正,用词遣字也颇得宜,显见表示并无荒废学业,对于一个在外地任职的父亲来说,这是最大的安慰。当今天子如此,虽不致于民不聊生,却也不远,各地大小盗贼事件不断,就连远离京师的兖州也不甚安稳,此时降世的孩子福祸未知啊。长子名瑾,希望能成美玉之材,能否成为匡济天下的人才,扶我大汉颓倾之世?望了夜空,看着闪烁的北极,就取名为亮吧,希望能成为照亮我大汉的希望,走回屋内,提笔写下回信,明日交给衙人寄回阳都。
之五
斐冕与杜甫刚走出武侯祠,走到一石亭:「子美兄,这里景致甚好,在此乘凉如何?」杜甫依言坐下,从怀中拿出两个纸包,一个递给斐冕说:「这是内人早上做的,权当充饥。」两人吃了半响后,斐冕突然叹道:「世人都晓三国若无武侯,天下不知是否提早落入曹家手中,若是没有刘协又当如何?同年同龄,命运却极为不同,武侯一生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却从未见到与自己同龄的献帝,岂不是遗憾?」
杜甫想了想:「或许武侯没有见到献帝也是好的,否则刘备称帝的时候,武侯心中恐怕会有芥蒂。不过如果没有献帝,或者说少帝被董卓毒杀当下,汉朝天下或许在那时就分崩离析了,还不用等到曹操迎天子以令诸侯,袁术淮南称帝仲氏,各路诸侯哪个没有称帝的想法,如果没有天子在位,就不只是各路诸侯,而是各路皇帝了。曹操能否得到那么大的优势就很难说了?章甫你说呢?」
斐冕略一思索:「子美你说的或许是对的,这样的结论对于献帝毋宁太过悲惨,作为汉朝最后一位天子就已经是个不幸,如果只剩下维持汉朝这块招牌的功用,千辛万苦从长安逃出到雒阳,不管是落到袁绍或是曹操,其实都没有差别,更甚者说,崩于长安或许还没有那么不堪?献帝对比于他的父祖辈桓灵二帝强的太多了,只是不幸生在那样的时代,或者说如果生在桓帝时代,说不定能挽救后汉的颓势?」两人相望蓦然不语,把眼光望回武侯祠。
光和五年,去年初任议郎的曹操,上书灵帝陈议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因为密议诛杀宦官遭陷事件,不见成效颇感失望。近日来雒阳大街近来颇为风行的街头谣曲:「虏来尚可,尹来杀我」,内容多是讽刺贪官污吏,竟然被当今灵帝知晓,一反常态的震怒,表示无法容忍此等事情,下诏清查,受诏清查竟然是贪官的领头,想当然尔绝对不会如曹操等所想的顺利,之后的发展却比想象的更令人失望。
话说这卖官的起头,众人都知道是灵帝下诏,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导致后汉贪官比例大幅提升的馊主意,竟然是深居永乐宫的董太后授意,灵帝才会接受这个提议下诏,如果是卖官的金钱纳入国库还好,灵帝一门心思玩乐,无暇管卖官的金钱流向,一大部分都进了永乐宫,盈满堂室,另一部分又收进各中常侍家中。知道内情的大臣,感叹都享有尊荣皇室待遇的太后,还如此积蓄金银,绝非庙堂与百姓之福。
正月中,灵帝突然心血**,偷偷走出寝殿,不巧在偶然间听到几个宦官在唱皇宫外儿童的谣曲,内容是讽刺汉朝官员收贿贪污的情况,按照灵帝过去的行径,或许当做没事,这次他不知是心血**,还是闲着没事做,竟然下诏:「令公卿举奏刺史、郡守贪残害民者。」这时候的后汉朝廷,从皇帝以下都腐朽不堪,这样的政令下去,怕的是反效果。
奉诏执行的是当朝太尉许馘、司空张济,两人平日与宦官沆瀣一气,贪赃舞弊无所不做,压根就是贪官污吏在朝廷的总代表、领头羊,下朝以后就传话给这些贪官污吏,只要交够了足够献金,就可以从检举名单去年除,这些贪官污吏最不缺就是金银,当然火速送上;这些贪官污吏从名单去除,怎么跟皇上交代?两人一合计,就把任职偏远,官声良好的清官二十六名,张冠李戴的代替原来贪官名单上交,说这些就是贪官污吏。
这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出皇宫的,一时间群情激愤,为这些官声甚佳的清官伸冤,这时曹操身为议郎,对于朝政有建议的权责,和司空联名上奏灵帝,陈耽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灵帝当下大表震怒,表示要严加惩戒,结果呢?又恢复昏君本色,把太尉许馘、司空张济口头训诫了事,ㄈ将被诬陷的清官都调到中央拜为议郎,对于贪官污吏来说,把这些清官调离地方,又多了二十多个地方可以贪污。
太尉许馘、司空张济这两人下朝之后,当然异常不满,敢告我们御状,简直是太岁爷上动土,转身就去找张让商量,略一合计,决定对司空陈耽动刀,至于曹操,不过是个六百石的芝麻小议郎,没有动手的价值。二月爆发大规模流行病,大小官员无一人敢上报,怕逆灵帝跟宦官朋党,于是粉饰太平,苦的是人民与地方清官。
三月,因为陈耽官居三公,就指使廷尉上告陈耽不法,免去司徒的官职。曹操知道之后,一方面是冷汗直流,侥幸逃过一劫,心中寻思这样的后汉朝廷:知不可匡正,于是不复献言。要知道曹操是议郎,本职就是要给后汉朝廷提意见,这个想法让所有贪官污吏更加肆无忌惮。
冀州魏郡有股势力蠢蠢欲动,创立『太平道』十多年的张角三兄弟,传道势力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等于是后汉核心州郡都在他的传教范围,不仅如此,信众中上至公卿阉宦,下到庶民百姓,甚至可以说,普天之下有人的地方就有太平道。张角的野心急遽膨胀,除自称「大贤良师」,更拥有徒众数十万,于是将徒众分为三十六方,「方」各为一部,大方统众万余人,小方统众六、七千,方各有首领,俨然就是个地下宗教王国。
七月五日,徐州下邳丞后院,一声声洪亮的哭声传出,接生婆在门内喊道:恭喜大人喜得二公子!让在门外守候的孙坚,终于心安笃定些,大半天的紧张一下子散去,就近坐在石墩上稍作休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起床跑过来:「爹,我有弟弟了嘛?」他微笑说:「没错,策儿,你有弟弟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有哥哥的样子啰!赶快回房间梳洗去做早课了。」见到孙策欢天喜地的回到房间去,开始思索该为取什么名字,当年屡屡求亲江东大族富春吴家,就是因为门第太低被拒绝,即使是兵圣孙武二十一世孙也无用,虽然后来求亲成功,追根究柢是因为吴家已经预见天下将乱,选择孙坚是多一份武力保障罢了。
进入产房,抚慰因生产而筋疲力竭的妻子吴氏,仆人将刚出生洗完澡后的新生儿抱来,他仔细看二儿子的面相「方口大颐,目有精光」,是一个活泼的小胖子,心中十分喜悦;吴氏在被褥中说:「请大人为此子取名吧!」孙坚在房中来回踱步,想到天下将乱,以武力自保才是正途,自己又讨厌那些儒生话语,既然长子名策,那么次子取名权,字仲谋吧,拥有能够在乱世临机应变的头脑,才是活下去的本事。于是俯身对着儿子说:「以后你就叫孙权,字仲谋吧!」吴氏欣然同意。
走进儿子的房间,看见百无聊赖的看着左氏春秋,心思完全都不在书上,他知道这儿子对书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培养他最基本的读书识字而已,没想到这儿子只想学行军作战,该说是孙家祖上的血统使然?走近儿子,合上眼前毫无兴趣的书:「这么没有兴趣的话,来庭院练剑给爹看,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长进。」说完往儿子丢了把木剑,就往庭院走去。孙策一听,眼睛一亮,马上把书丢得老远,不待父亲,三步抢两步抢先到中庭去,架起木剑大声的说:「爹,策儿准备好了!」两父子就这样对打到近黄昏,直到管家来喊,老爷、少爷,该吃饭了!父子俩人才把木剑放下,往后院走去。
之六
过了年,时值光和六年,灵帝出台一令人绝望的诏书,将中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粟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宁典等十二人皆封侯,表示:「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宦官势力达到极盛,爪牙势力遍布全国,宅邸规模比照皇宫,当时人畏称为「十常侍」。太学生中议论纷纷,飞将军李广与匈奴一生交战七十余战,历时四十余年,至死都没有封侯,只知讨好灵帝的阉宦,鱼肉百姓,何德何能足以封侯,让雒阳城中不满情绪更加高涨。
这一天,白马寺旁的酒馆中,僻静的角落坐着不起眼的男子,脸上有些刀疤,默默喝着酒,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这时走进一人蒙着斗篷,四处张望后,径自就往男子的对面坐下,给了店小二一些碎银,吩咐不要来打扰。斗篷男子说:「封公派我来向大贤良师致意。」刀疤男子回应:「良师安,上回派人传话给封公,不知封公进行如何?」斗篷男子说:「封公说这回十常侍封侯,从朝廷到地方,怨愤之情昭然若揭,不过皇上一如往常在内宫,朝政都在十常侍把持,封公对此也是相当不满,天下形势若一蒸锅,汉家天下岌岌可危,大贤良师若是登高一呼,相信天下所从者众,封公在雒阳也会准备好呼应的。」
刀疤男子环眼四周,压低声音:「大贤良师已有计划,目前时机并未到最后,在下已秘密集结荆扬二州徒众,起事地点日后在告知封公,大贤良师经过与上天卜吉凶后,来年三月五日请封公在雒阳以为内应,我太平道呼应于外,必可将汉家天下一举颠覆,拯救天下于水火,封公自然是太平道的大功臣,大贤良师绝不会亏待,还请安心。」斗篷男子点头:「既是如此,在下也不耽搁,即回报封公,请代向大贤良师问安,告辞。」斗篷男子走后半刻,确定无人监视后,起身饮尽杯中酒,结账之后迅速离开酒馆,隐身阴影遂不见踪影。几日后刀疤男子现身邺城,原来是太平道大方首领马元义,集结徒众于邺城内外准备明年举事。
正在魏郡的张角,不清楚马元义和宦官封谞、徐奉联络情况,吩咐叫贴身弟子济南人唐周前来。他平日从事谨慎小心,甚得张角信任,此时正在整理各地传来的消息准备告知,忽然门外来人叫唤,赶紧整理好随来人去见张角。
张角见了他进来:「最近各地准备情况如何?有没有异常?」他回说:「良师放心,和我们有联系的州郡太守,以及封公公等人,按时与我们通报消息,三十六方首领表示在囤积粮草兵器,马元义首领来信表示已经在进行将荆扬二州徒众聚集到邺城,不过还需要时间准备。」张角思索报告的消息后说:「你马上起身到邺城去找马元义,问和封公公联系的情况,马上写信派人送回,此事切不得外泄,务必尽速办妥。」唐周应命而出转身离开去整理行装,见他离开的张角,回到座上思考倒汉起事。
这天在雒阳太学讲堂门外东侧,车水马龙,人声杂沓,徐岳奋力从人群中钻入,发现原来今天是熹平石经共四十六块石碑竣工之日,难怪除了平日的太学生,连平日不常见的孔融、马日磾等大儒都到了,孔融甚至为之感叹:「今日起伪经就不存在了。」太学生努力对照碑文,想找出与平日研读是否有出入谬误,市井小民除了凑热闹之外,有些脑筋好的甚至就在门外摆摊,卖起笔墨纸砚,提供给太学生摹写碑文,时人称之「车乘日千余辆,填塞阡陌」。
徐岳从太学离开后来到刘洪家,一见到老师就说:「恭喜老师,当年与蔡大人等人一同校勘论语等七经,经过八年后终于全部镌刻完毕,今日太学讲堂东门外人声鼎沸,老师功莫大于焉。」他感伤说:「蔡大人因宦官当道,不得已出走朝廷,流浪吴会,这样的大儒竟然不见容于朝廷,真是令人辛酸,眼下汉家朝廷谁能扶起于危难之间?」徐岳见老师感伤忙说:「老师不必担忧,英杰不在朝堂,必在乡野,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他将目光望向窗外,低声道:「希望如此。」
之七
这天高适出了彭州衙门,带着仆从与酒,往成都浣花溪寺旁杜甫寄居处来,刚好杜甫在门前,远远望见他便迎上来,接过了酒,吩咐妻子准备点小菜招待。高适随着进室,不分主客随意而坐。两人与李白三人漫游山东,堪称杜甫人生最为无忧无虑的时光,自他来成都后,甚为开心,显出两家世交深厚。杜甫夫人将小菜置于案上,转身入后院,两人互敬一杯后,杜甫叹了口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大唐眼下景况,同汉灵帝时竟是如此相同,难道这是天下大乱的共同前兆吗?」杜甫对着他这样感叹道。「子美慎言,虽然眼下你是无官之身,也不能肆无忌惮。我朝明皇英明神武,缔造开元之治;且汉末乃因皇帝昏聩,导致民乱四起,断送大汉江山。眼下我大唐虽因小人李林甫、杨国忠肇祸,逆胡安禄山多行不义,其子安庆绪弒父,贼势已去。子美不是灵武晋见过当今圣上,难道对于收复河山没有信心?」高适正色道。
光和七年正月初七刚过,邺城东门外,马元义正和唐周交代要传达给张角的事情,这半年多来已经和荆扬二州的徒众秘密经由水陆转运到邺城,兵粮都准备差不多,接下来就要起身往雒阳和宦官封谞、徐奉联系,趁此赶紧和唐周确定细节:「三月五日,邺城起事,同时雒阳城内徒众同时举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暗号,凡我方者,皆在门上写上甲子以为暗号,马首领可记牢了?」马元义仔细回想,确认无误后:「请回报良师,必定达成」看着远去的马元义背影,转身入邺城准备回信给张角。
隔日在邺城酒馆喝酒之时,往常相稔的一个太平道徒众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处瘀青,赶紧叫住:「李全,你怎么了,搞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李全说:「还不是马首领,为了讨好良师,拼命要求筹军粮,少了二百石的下场就是这样,你是良师身边的红人,跟我们不一样啊。」他这时候却低头不语,只是看着酒杯,李全见状问道:「难道唐兄在良师那也被为难?」唐周说:「这半年来良师积极筹划各地起事,越来越急躁,脾气也越来越阴晴不定,稍有不如意就是皮肉痛,还真的是朝不保夕,都不知道哪天就被从良师旁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