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前(第1页)
一切准备就绪,稍稍休整,明日便要去见矿监冯安。
出于礼节,由他主动去监矿公署拜会,既能全了体面,又能露脸做实事。
冯安一直常驻青州,薛行风早在月前打探来消息,不光有座五进的宅子,居然还纳了几房绝色夫人。下面每月的孝敬,光是绫罗绸缎讨好几房夫人,便数不胜数。
其中还不乏几位夫人的娘家人,大小都有个官身。
陈元丰听完不动声色,不算稀奇,皇宫里面漫漫年月,宫女与宦官做对食的有的是。
只是冯安在这青州,天高皇帝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般做法当真是狂妄至极。
弹劾的折子,都没进到皇上跟前,就被扣下了。
由此可见,他的手,伸不是一般的长。
虽说船上一应俱全,却也疲惫不堪,薛行风命令别院老管家准备烧水,服侍主子爷沐浴。
将将收拾完,院里老管事来报,冯安命干儿子送来帖子,明日一叙。
薛行风将帖子收好,并塞了包准备好的银子,将人客气送至大门,才回到书房,问:“爷,过去吗?”
“去,还要备厚礼。冯矿监礼数到位,我们也应当做个守礼人。”
本就打算先去拜访,显然冯安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官场这套,不光主动送来拜帖,还派来心腹干将。
薛行风也不晓得什么意思,明面上就是两条分水岭,二者关系不睦。
如今自家主子爷居然欣然赴约,并且还有交好之意,完全颠覆上任纪郎中与冯安的相处之道。
陈元丰不予解释,越是阉人越要以礼待之,还要将他们放在正常人位置,多一分会过火,少一分显得低看了他们。
二人不管立场如何,刚来此处,总不好树敌过多。
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李家,他家少爷可是李家独苗苗,谁知的他们会不会发疯乱咬人。
毕竟在扬州那事,与他家绣坊有脱不开的关系。
匆匆吃过简单饭食,陈元丰便看薛行风禀报收集来的世家情况,能打听出来的,基本上家家都与朝廷官员挂上些关系,以李、杨两家为最。
这两家盘衡青州百年之久,都有子弟在朝廷各部当差,官虽不大,却都是咽喉部们。
还有其中有一家很有意思,是恩师宋家的一位子侄,居然也在这青州混的小有财气。
也不知恩师知不知道,他一心遏制商贾,家中却出来个唱对台戏的。
纪郎中看似与冯安结怨,斗输了,可禁不住推敲,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人踩了他一脚。
他捏捏双目中间穴位,不由沉思起来。
乱成一团的利益关系,目前动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想破局,除非新开采新归属,好比两方对垒,突然来个第三方,那么将会起到平衡关系,互相制衡。
“打听林妙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薛行风很有眼力架的在给闭着眼睛的主子爷捏头,急忙回话:“一丝消息也无,青岑听了您的安排,着重查陆路,可那几日正好赶上春会,方圆几里的百姓都出来进去买卖交易,很是难排查。”
陈元丰阖眼沉思,若是能被青岑先一步找到,说不定能留个全尸,要是被其他人找到,她将死无全尸。
林招招还不知道她的消失,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脏兮兮的她正满眼找能沐浴洗澡的地方。
天气转暖,青州这座城里只开了小部分汤馆,还都贵的出奇。
进宝估计被捆的不舒服,加之也饿,一直在包袱皮里嗷嗷骂街:“铲屎的,你个穷货,我呸……”
林招招的耳朵听出了茧子:“你跟谁学的?这就是泼妇骂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