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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此身错付(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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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胜酒力,躲在这偷个闲。夜里风大,灯火给吹得晃人,吾嫌头疼,便叫人熄了灯。不想吓到了二公子。”

风恪微微一笑,右手里握着翡翠珠串,两眼盯着子徽仪,一下一下拨着。

夜里光暗,可子徽仪仍是显眼,一样的灯光晃在他脸上,偏照得他玉容皎皎。在这夜色之中一立,当真如冷月落岸,清英绝颜。

两方本是巧遇,也不闲聊什么,众公子行了礼便告辞,照旧往前走。

风恪手握翡翠珠串,两眼定定瞧着子徽仪的背影,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描摹,手指随着目光,一下一下地拨着翡翠珠,嘴角缓缓勾起点笑,“难怪风临这女人非要娶他。”

其身旁侍女皋鸟抬眼暗察她神色,跟着悄悄一笑。后方荣三女郎默默许久,亦在悄悄打量这对主仆脸色。心中暗作盘算。

及至散宴,风恪与众仆归至王府,一踏进府门,她那副彬彬之皮便被扯了去,一脚踹开未及避让的执灯侍从,扭脸不耐地询问身边人:“先前命做的事怎么样了?寿材备好了没?”

身边人将欲作答,却见府内管事领着顾王夫身边的老人迎上来,一脸为难站定,打量着风恪脸色,小心开口:“缙王殿下……”

“怎么了?”风恪蹙眉看向她。

管事道:“王夫的病更重了,白日里已下不来床了……”

风恪不耐道:“所以呢?”

管事心中微叹,硬着头皮道:“您若不忙,不如去看看王夫吧?他一直念着您的……”

风恪道:“他又不是今日才病,这么些日子,补品流水似的送去,医士也日日候在跟前,什么病也该好了,偏他难养!”

管事见她已然不悦,不敢触怒。

然那顾王夫的老仆忠心耿耿,想起白日里王夫可怜模样,心中不忍,鼓着胆子上前劝道:“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王夫纵有万般不是,也请您看在他如今病重,垂怜一二。他的姐妹俱在外,母亲顾老将军也离了京,他一人卧病身边无亲人,您若再不理会,岂不是可怜——”

哪料风恪根本不听他说完,直接抬步而去,徒留那人在后呼喊。

那老仆黯然回去,一踏进门,见屋内灯火幽幽,药气浓重,心中更觉凄凉。

屋内仆从侍女听见人回来,都踮脚轻轻迎上来,见他一脸黯淡地摇头,众都失望低头,有个小侍年岁不大,见缙王没请来,回头望了里间寝门一眼,竟没忍住,捂嘴哭了起来。

老仆在厅中站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表情,挤出副和蔼笑容走进里间寝房。门一推,王夫顾静和正躺在榻上,他一见了老仆,心中便明白了,张开已发白的嘴唇,气弱道:“她不肯来。”

老仆没绷住,一时间眼圈通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顾王夫躺在**,病容憔悴,疲惫难支,“叔叔,您莫伤心,我……我已猜到她不会来。”

那老仆走至床榻边,泪眼看着榻上恹恹的王夫,愤怨道:“那位怎如此狠心!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您都这样了,竟也不肯……竟是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顾静和虚弱微笑,笑中有辛酸自嘲:“什么夫妻……我们的婚事,她原本……就是不情愿的。当初,若非她不得陛下青睐,又……又怎会娶我?”

“我们到这地步,是我蠢。是我太蠢了……蠢到,以为拿真心待她,她便会敬我重我……从前我以为,纵然她对我没有情意,但若我掏出一颗心对她,视她为天,事事以她为先,即便日后她仍于我无爱,却也能生出一点情义……”

“我从不敢奢求她会爱我,只要……只要相敬如宾,终此一生……我便知足了……”

他气息渐弱,情绪却隐隐波动,那本无神采的眼睛泛起红,泪意凄楚,“是我……太蠢了!我竟忘了,她眼高于顶,心比天高,又怎会看得上我呢?我,也配和她夫妻相称么!”

“王夫……您别再说了……”那老仆哽咽地握住他瘦的仅剩骨节的手。

一旁的贴身侍从再听不下去,哭着扑上来,抓着榻边道:“怎就不配了?我们从来也没对不起她的!怎就不配了!自嫁进来到现在,您哪里没有做到,有甚么地方对不住她缙王殿下了?”

“这婚事是我们顾府逼她的么?还是陛下下旨逼她娶的?当初分明是她自己跑上门来,她说的话奴都还记得,怎的娶回来便不当意了?怎的娶回来便这样糟践!”

那侍从越说越不平,哭得快上不来气:“她惯只会装样子的,在咱们将军和大女郎面前装得有情有义,可、可一到人后,便不理睬您……这次将军和大女郎都不在京,她便装也懒得装,从您病了,她就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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