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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国境风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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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菲利思感知到体内能量异动时,马车正碾过一段布满碎石的荒路。车轮每一次硌过石子的轻微震动,都让他更清晰地捕捉到时空能量的流动轨迹——不再是启程时那种散乱如萤火的微光,而是像被无形梳齿理顺的细流,顺着他用意念勾勒的参数脉络,稳稳汇入体内的能量核心。这股细流与沿途环境中的游离能量产生着微妙共振:路过暗元素浓度稍高的矮树丛时,他能下意识将时空间隙拓宽,避开暗元素干扰;经过溪边时,又能微调参数,借水流的低频振动为能量核心“润色”,这种动态适配的熟练度,是星纱别苑静态冥想时从未有过的。

第七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膝头的书上时,体内的能量核心突然加快旋转。横亘在17级与20级之间的能量壁垒,像被温水浸软的蜂蜡,随着时空能量持续涌入,“咔”的一声轻响在意识里炸开——能量层级一路攀升,最终稳稳停在24级。他下意识抬手按在马车底板的木纹上,一层极淡的银光顺着指缝溢出,原本粗糙的木纹竟短暂变得平滑,嵌在缝隙里的细沙被能量推出来,这是三阶中阶行者才有的能量外溢,也是时空能量对物质结构的初步影响。比起二阶时只能凝聚不稳定的元素团,此刻的力量显然更具掌控力。

“前辈!快……快看前面!”小汤姆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那辆红马车……是拜伦的!”

泽菲利思撩开车帘,视线越过排队的商旅,首先撞进眼帘的是关卡旁那辆扎眼的红马车——车身涂着亮得刺眼的红漆,车轮边缘嵌着磨损的铜片,拉车的黑马鬃毛用俗气的红绸带系着,却掩不住车旁那个肥硕到变形的身影。

那人穿一件紧绷的宝蓝色丝绸衣袍,衣料被凸起的肚腩撑得发亮,领口的金线绣纹因拉伸变得歪歪扭扭,露出油腻的脖颈;一张圆脸满是油光,下巴上的肥肉叠了两层,连转动脑袋都显得笨重,眼睛被挤成两条细缝,正搓着肥厚的手掌,用色眯眯的目光逐一扫过行人,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正是奥雷利亚斯西部边境子爵的儿子,拜伦。

“是他。”小汤姆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马车壁上,手指死死攥着马鞭,“去年我跟着商队过卡,亲眼见他把卖野蔷薇的少年堵在巷子里。那少年才十四岁,哭得快断气,他还笑得一脸油腻,伸手扯人家衣领……后来听镇上风停旅店的老板娘说,那少年没活过半个月,浮在镇子外的河里,拜伦家只说是‘意外落水’,连尸首都没让家人好好收殓。”

泽菲利思的目光依旧平静,却在听到“意外落水”时,指尖的银光悄然隐去。他顺着小汤姆的视线望去,只见拜伦的肥手突然指向一个穿粗布衣服的学徒,学徒吓得赶紧低头躲进商队,拜伦却笑得更开心了,对护卫说了句什么,护卫们立刻哄笑起来,粗鄙的笑声让周围行人都下意识避开。

“他……他搞死好几个了。”小汤姆的声音压低了讲话,悄悄把马车往队伍末尾挪,“还有个卖布料的少年,去年冬天被他关在子爵府柴房,饿了三天,最后被扔去喂狼。他爹管着边境事务,没人敢惹……咱们绕路吧?等他走了再过关?”

“来不及了”泽菲利思轻轻摇头。马车刚停稳,就见拜伦的肥硕身影朝着这边挪来,跑起来时肚腩一颠一颠的,丝绸衣袍下摆扫过石子路,留下一道油腻的痕迹,两个穿黑链甲的护卫跟在后面,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站住!这破车是从奥雷利亚斯来的?”拜伦喘着粗气停在马车旁,肥厚的手掌撑在车辕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木纹里。他的目光黏在泽菲利思脸上,从浅银色头发扫到清冷的眉眼,喉咙不自觉动了动:“穿这么素的粗麻布袍,也敢自称从奥雷利亚斯来?通行证呢?拿出来!”

小汤姆赶紧跳下车,拿出通行令递过去:“拜伦少爷,这是王室特批的通行令,我家大人要去本源学院进修,您看……”

拜伦一把夺过通行令,只扫一眼就扔在地上,肥厚的脚故意碾了碾,鞋底的泥把羊皮纸蹭得发黑:“王室特批?就这破玩意儿?奥雷利亚斯王室什么时候这么寒酸?我看你是伪造通行证,想当暗精灵探子!”

守关卡的老守卫赶紧上前,捡起通行令比对火漆印,仔细端详了片刻:“拜伦少爷,火漆印是真的……有国王私印……”

“你懂个屁!”拜伦突然抬脚,狠狠踹在老守卫膝盖上。老守卫年纪大,踉跄着跪倒在地,铜印章“哐当”掉在地上,“本少爷在主城见的通行证,哪个不是金线镶边?用天鹅绒盒子装着?就这破纸,也配叫王室特批?”

他的肥手突然伸向泽菲利思的头发,带着劣质熏香和汗臭,语气油腻得令人作呕:“不过你这张脸俊,比我之前玩过的都强。跟本少爷走,马车和车夫放了,以后你吃不完的蜜糕,穿最软的丝绸,比去什么破学院强多了,怎么样?”

泽菲利思微微侧身避开,指尖在身侧轻轻一动。一道极细的时空裂隙在拜伦手边一闪而逝——拜伦只觉得手腕一麻,肥手僵在半空,像被无形屏障挡住。“邪门了……”他甩了甩手,眼里的色欲却更浓:“还会小把戏?更对本少爷胃口了!来人,把车夫带走,马车扣去驿站!这个车夫不跟我走,就关柴房饿到听话!”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抓着小汤姆的胳膊往镇上拖。小汤姆挣扎着回头喊:“前辈!您别信他!他知道我是谁,不敢杀我,您找巡逻队!”

“杀了他又怎么样?”拜伦笑得残忍,肥手拍了拍腰间玉佩,“在这边境,我爹的话就是律法!死个车夫,跟死只蚂蚁一样!”

泽菲利思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坚定:“马车和车夫留下,我去前面的旅店等你。”

“哟,还挺有脾气。”拜伦搓着肥手,色眯眯地盯着泽菲利思的侧脸,“行啊,本少爷就喜欢你这犟性子。前面镇中心就是风停旅店,我在那儿等你。你敢跑,或者找巡逻队,那车夫的下场——柴房里的老鼠,可喜欢啃活人的脚趾头了。”

小汤姆被护卫拖走时还在喊叫,泽菲利思却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拜伦带着两个护卫跟在后面,肥嘴里不停念叨下流话:“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听话有你好受的。上次那犟嘴的,我用烧红的烙铁烫他手心,最后还不是跪下倒酒?还有个敢咬我的,我敲掉他的牙,扔去喂狗……”

沿途行人纷纷绕路。一个挑菜筐的老妇人路过时,偷偷对泽菲利思使眼色,嘴型比了个“风停旅店”,又指了指东边——那是巡逻队所在的驿站。泽菲利思微微点头,老妇人却吓得赶紧低头走远,怕被拜伦盯上。

风停旅店很快出现,是座两层木楼,外墙木板发黑开裂;门口挂着褪色的蓝布幡,“风停旅店”四个字用炭笔补过,边角破了个洞;院子里停着三辆简陋马车,车辕沾着泥。

一个头发花白、系粗布围裙的老板娘正扫地,看到拜伦时,扫帚顿了顿,脸色惨白,却堆着笑迎上来:“拜伦少爷,您来了?楼上还有空房……”

“别废话!”拜伦一把推开老板娘,肥手差点把她推倒,“给这位客人开最好的单间,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房间里来!慢了拆你店!”

老板娘踉跄着站稳,小声说:“最好的就是二楼最里间,只有一张床……要不加张榻?”

“加什么榻?”拜伦笑得色眯眯,肥手想去搭泽菲利思的肩,“一张床刚好!我跟这位客人挤挤,你懂什么?”

泽菲利思侧身避开,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柜台上:“一间普通单间,黑面包和炖豆子,别的不用。”

老板娘赶紧接过铜板,塞给他一把铜钥匙,压低声音飞快地说:“客人,您快上楼!您能跑就从后窗跳,后院柴房有地窖!东边驿站有奥雷利亚斯的巡逻队,昨天刚到!”

“谢谢。”泽菲利思接过钥匙,指尖碰了碰老板娘发抖的手。

“您小心!”老板娘看着他上楼,又偷偷瞪了拜伦一眼,往厨房跑,脚步快得像躲什么。拜伦却没在意,盯着泽菲利思的背影舔嘴唇,对护卫说:“你们在楼下盯着楼梯口,别让他跑了!”

二楼的单间很小,霉味混着柴火味扑面而来。一张木床靠墙放着,褥子边缘有补丁;床头小桌缺了角,积着薄灰;窗户对着后院,能看到枯树和柴垛,风从缝里吹进来带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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