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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见马长友
远远地看见惠通桥,司机们傻眼了:桥已经被一群宪兵封锁了!
林家明开着的那辆车,就夹在车队中间,因此,他们得知桥已经被封锁了的时候,距惠通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搞不清楚桥上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
“你能看清楚什么情况吗?”林家明边慢慢地转着方向盘开着车,边问把头探出车窗外的周弥生。
“桥头守桥的宪兵增加了,桥上有几十个当兵的在忙活……吊索被炸断了几根,具体有几根看不清。”周弥生举着林家明的军用望远镜说,“哦……桥那边的小村子也被炸了。糟糕!不知道我的白马怎么样了……”
“忙着修桥的,自然是工兵。会不会是在芒市那边修路的工兵啊?算算时间,也就是他们距离这里最近。”林家明说着,突然看见前方有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忙急打方向盘,往外调头,然后死死地踩下了刹车,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骂道,“他妈的小日本,这路况本来就糟糕得很,这一顿乱炸,就更是危机重重了,随时都会出事儿的!”
车队从西边逐渐接近惠通桥,路上开始有弹坑,路边开始有正在燃烧的房屋,以及哭天抢的山民……
车队最终还是停在了惠通桥西,要等工兵把桥修好之后才能通过。可谁都明白,这是惠通桥,是怒江上唯一的一座桥,是一座钢索大吊桥;要想修好,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还要餐风宿露多少个夜晚。
“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情况。”
周弥生和林家明打了声招呼,跳下车便往惠通桥走去。
周弥生跑过一辆又一辆的大卡车,终于走到了桥头,却被守桥的宪兵拦住了:“危险!不要再往前走了。”
“让我上去吧。我上大学时,是学土木建筑的,也许能帮上忙呢。”周弥生央求说。自毕业回来,他还真的没有正经八百地将自己的专业学以致用,在车行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和林家明出去,干的也就是些挖土填方的活儿。现在看到机会摆在眼前,心里立即痒痒了。而且,他还想早点儿过桥去,看看他寄养在老乡家的白马。
“不行。长官了下死命令,桥修好之前,除了工兵,任何人不能上桥。”宪兵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冷冰冰地说。
周弥生退后两步,正打算离开,可又不死心,靠在桥边的石墩子上问:“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浙江人呢。”
“是,我是绍兴人,民国二十八年当的兵,他们都叫我‘小绍兴’。”小绍兴满脸骄傲地说。
“我是在上海读的大学,你晓得的,上海和绍兴很近的。”其实周弥生根本就不知道上海到绍兴有多远,只是想,反正没有上海到昆明、到保山、到惠通桥远,这样满嘴跑舌头,咋说都没错儿。
果然,这一招很管用。周弥生一说在上海上过学,便一下子拉近了他和小绍兴之间的距离,小绍兴的口气也就软了很多,接着对他说:“你要真的晓得修桥的事儿,我帮你喊个管事儿的来,你问问他好了吧。”说完,侧头对着桥上喊:“李排长,有人找!”
随即,周弥生看见一个苦瓜脸、瘦高个儿的小军官,朝自己这边走来。
苦瓜脸的李排长听小绍兴说完叫自己来的原因,盯着这个和自己个头不相上下的年轻人问:“你是昆明人?”
“是啊!”周弥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读的上海联合基督教大学?”
“是啊!”
“学的土木工程?”
“是啊!”
苦瓜脸李排长拍了拍周弥生的肩膀说,嘿嘿地讪笑着说:“小兄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如果你胆敢说谎,我是可以就地枪毙你的。”
“那……我怎么才能证明我说的是事实?”这一下,周弥生有点儿着急了,甚至后悔不该多这个要帮着修桥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