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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故事之九(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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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搞特权!”

“特权?”邵南孙嘴角飘溢着讥笑,“你不就格外喜欢特权吗?你喜欢过丁介眉的特权,喜欢过武班侯的特权,更喜欢杨忠恕的特权。今天找到我这儿来撒泼,不也是想分点特权吗?”

“你?”方月萱再有本事,也没脸呆下去了,她起身要走,“邵南孙,你不过当了个芝麻粒儿大的官儿,不要得意忘形,老娘看着你!”

邵南孙拦住了她:“别走,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要把我怎么样?”方月萱惊恐地盯着邵南孙。

“我要领教老娘的厉害!”邵南孙犀利的目光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他一步步向方月萱逼过去,方月萱吓得连连后退。“不义的人还不如重义的狗,你们害死露婵,毁了我一生的生活,却要求我对你们宽厚;你们冷酷无情却希望别人对你们怀善心;你们阴险狡诈、恶毒卑劣,倒希望别人跟你们赤诚相见?”

方月茸是花露蝉的老对手,她是杨忠恕的老婆,如今还来替杨忠恕求情。憎恨和轻蔑勃然引发了邵南孙身上一种变态的报复心理。他只觉得**膨胀,似浪涛拍击胸膛,两眼血红,一步步贴近方月营。

方月萱吓坏了,以为他要掐死她:“你要干什么?”

由于愤怒和情火萌生,他的脸扭曲了,带着疹人的怪笑,气也是横着出来的:“你不是说我专在女人身上撒气吗?今天索性撒个够!”

他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扔到**。跟这样的人发生关系是不可原凉的,连他自己也会鄙视这纯粹恶性的发泄。也许正是想干这不该干的事情,才更激起他一股暴虐的冲动。他像一个胆大包天的强盗一样,并不慌张地扒光了她的衣服。从她身上飘出的一阵阵香气,刺激得他更加兴奋。她那洁白丰腴的腰肢和胸脯,肉感十足,更增加了他的血液的热度,身上发出热的颤栗。一切都在不由自主的反射中爆发了,仇的倾泻,恶的快感?

方月萱停止挣扎,迅速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双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眼前一片雾气蒸腾,个人的恩怨似乎在这炽热的肉欲中溶解了。

邪恶的欲火并未完全烧毁邵南孙的理智,当方月萱那欢乐轻盈的身躯,潮滋滋的舌尖拼命向他迎送的时候,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一场圈套,杨忠恕也许正在门外边等着。但他没有害怕,身体也没有发软,反而鼓捣得更凶猛了。最好能让杨忠恕看到这场面!方月萱手脚瘫软,微微颤抖,发出阵阵呻吟……

邵南孙发泄完那一腔邪火,立刻就对方月萱十分厌恶,觉得近处看她并不像从远处看她那么美,一脸细纹,屁股也太大,妖精都是靠屁股来迷惑人。她的嘴里还有-一股烟味儿,这个娘们儿一定背着人吸烟。邵南孙对烟草的味道格外敏感和厌恶。他推开方月萱,感到口千舌躁,到厨房去嗽嘴。

凉水一进嘴,他的大脑也感到一阵凉爽。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良心底下潜藏着恶的欲念,在自己颇为满意的性格中还有一种阴暗的、见不得人的东西。跟这样的女人发生关系,是不可原凉的,连他自己也鄙视这纯粹是恶性的发泄。他立刻又安慰自己,即使不干今天这种事,他也不可能再遵照良心和人格生活了。千一次是干,干十次也是千。如果花露婵活着,自己决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眼下这个时代就非常讨厌守法主义。“**”就是由普遍的善良酿成的普遍的罪恶……谁知道呢?也许本来就是狼对,而羊错了……

他走出厨房,方月营已穿好了衣服,倚着床帮斜瞟着他,一副娇慵不堪的神态。邵南孙对她已毫无兴趣,甚至连一点余热温情也没有了,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想着怎样快点把这个女人赶走。

方月萱自作多情地问他:“你满意了吧?”

“你呢?”

“你的劲儿可真大,像头野驴。”

邵南孙心里骂了一句:“这个贱货,真不要脸!”不过她没有说错,他们两个都不高尚,都是驴。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原来大名鼎鼎的方月萱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不美的美人计?”“你?”要不是方月萱久经沙场,真会臊得一头撞死。她稳了稳神,低声下气地说:“走吧。”

“到哪儿去?”

“去吃饭。”

“我没有食欲,只觉恶心。”

“我请客。”

“干吗要你请?”

“我的饭里有毒?还是你觉得我不配请你吃饭?”方月萱不再怕他,伶牙利齿,“我知道你不愿让别人看到咱俩在一起,怕影响你这个副局长的名誉。”

邵南孙眼里闪过一道冷酷的光:“恰恰相反,当初他们侮辱我的未婚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今我愿意全城的人都看见他们的老婆陪我逛大街、下饭馆,我何怕之有?就看我有没有这份兴趣?”

“这么说,你对我一玩完了就没有兴趣喽?刚才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兴趣倒蛮大!”

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邵南孙不理睬她话里的威胁成分,讥讽地说:“不,你原本就是文化局长的情人,如今若再摽上一个副局长,正是物归原主。”

一阵冷战掠过方月萱的脊梁,他俩虽然刚发生了肉体关系,却仍然是一对仇人。这个当初曾不顾一切地钟情于花露婵的男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冷血动物。这实在叫她下不来台,她又不想把关系弄僵,只好用撒娇遮掩自己的窘态:“你这个缺德鬼,嘴太损了!”

她把头发理顺,把旗袍上的折子扽平,。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仔细修饰自己。故意用亲热的调子说:“南孙,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谢谢、我的感情嫩苗已经被踩死了,再也不会发芽了,不能坑害人家大姑娘。”邵南孙知道不陪她吃顿饭就难以赶走这个讨厌的女人。

“你干吗对人那么冷淡,好像别人都欠了你八百吊钱。”

邵南孙等得有点不耐烦:“社会对我冷谈,我凭什么要对社会火热!你还有完没完?”

“完了,催命鬼!”方月茸真不愧是个演员,三弄两弄,又把自己收拾得规规矩矩,俊秀可人。挎上小提包,跟邵南孙走出房门。关于杨忠恕的事她不敢再提起,两人有了这种关系,量他不会手下不留情。其实她今天找邵南孙并不是为了丈夫,而是为了自己……而眼下她只适宜说点家长里短的闲话:“现在你都红得发紫了,还说社会对你冷淡。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情人足够一打。”一出房门,邵南孙就不愿意再多说话,哼呀哈的敷行。走在大街上方月营的表演恰到好处,亲热而又正派。话不断,笑声不断,走到哪里都格外引人注目。

邵南孙情知上当了。明天,福北城里不知又会传出什么闲话。他刚说过大话,只好拿出男人的气概,逢场作戏地应付着。

“嘎噔噔、嘎噔噔……”

钢轨在车轮的倾轧之下发出无力的呻吟,枯躁乏味。邵南孙并不晕车,偏偏一听到这种声音就想睡觉。真要躺下还不一定能睡得着,别人说话听得到,火车每到一站也都知道,只是迷迷糊糊。而负责记忆的大脑细胞又格外活跃,好像把前世、后世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浮想联翩,幻觉丛生。这不是坏事情,对他来说正求之不得,他在这种状态下往往会有惊人的发现:闪光的思想,新奇的立意,好的语言和细节,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会自动涌到他的脑子里。每有“珍珠”飞来,他便在小本子上记下几个字,写作时把这些“珍珠”串起来,就是绝妙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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