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第2页)
当初具盛鸣铮口中所谈及的漱玉堂,周边也没再闹出过人命,那地方实在过于乱,深知雪有心想查,却找不到线索。
再无其他消息,仿佛死水,半点风也不愿触及——长安城平静的不正常、朝廷安静的更不正常。
深知雪天天早出晚归,几乎没怎么见到闻竹,仅偶然从黎晚嘴里得知他病情已然康复。
闻竹穿着单薄的墨蓝衣衫站在桥上,如往常吹风放空脑袋,望远方墨黛浸染的山峦,一待就是整天。或瞧池里的鱼,性子过于沉静,除去和黎晚、深乐华必要的谈话、及商陆外,很少与府上人交流。
爱嚼舌根的洒扫杂役抓住他这点,在背地讲“咱国公府刚过门的世子妃可能是受世子冷落,因而打击太大,导致脑子不好使,不然人怎么看着呆呆傻傻的?”
夕阳至傍山,余晖洒满长安街旁。
深知雪下职回府,从浴室出来换上常服,洗濯满身疲惫,捏捏发酸的脖梗,伸展伸展肩膀,感慨这活当真够累人。
出门见闻竹立于桥前,微俯头,望着游动的鱼。
深知雪背靠柱间,默默在旁观察闻竹的侧颜——周身散发淡淡的温和,自己静静站在那,透出对世间的疏离,不染纤尘般。
如果不清楚他,深知雪肯定同别人一样,认为他不争不抢。
可既然他干出的事被深知雪知道,那对闻竹此刻的模样,只剩下四个字:“装模作样。”
闻竹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偏头顺着那道不太友善的视线,与深知雪对视。
深知雪见被发现,朝他挑眉,不再待在原地。
闻竹盯他抬脚往自己这边去,越来越近,直至走到跟前,他颔首开口:“世子今日可累吗。”
深知雪讲:“比不得你清闲,天天搁这养身板。”
闻竹平常不喜与人近距离对视,“托世子的福。”低眸不看他,“现在该改口称统领了。”
深知雪恰恰相反,喜欢在对话时观察别人的神情,现在却仅能瞅见闻竹的头顶,“整日闭门不出,消息倒灵通的很。”
“怎么,背地里的人给你递消息这么快。”
“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闻竹毫无情绪波动地回。
还跟我装听不懂?
深知雪眯眼显出戏弄,语调阴阳怪气,“你那晚多有意思啊,现在怎么怂成这样?”
“别真是因为我太粗鲁,给你弄傻了。”他此言的暗示意味,可想而知。
闻竹听懂他这番话刻意针对自己,回应:“那情|药是世子亲赏,我确实该老实受着,哪敢怪罪?”
“你不蠢啊。”深知雪说:“明知我乍你,顺水推舟往坑里进,故意暴露身份,给自己留足退路。可不就是在给我营造出一种你很蠢、是被人胁迫的,求我放过你,给你条生路。你不想掺和、只想置身事外的假象?”
“世子有心挑拨我和太后的关系,导致我早早被舍弃,您不让我好过,我自然得为自己打算。”
“为自己打算?那天与我交手的刺客,是你找的。敢在暗地对我下手,你胆子倒大。”深知雪捏住闻竹下颌,强硬扳起他的头,强迫他只能看自己,出口狠戾:“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对此,闻竹不否定不肯定,伸手握住深知雪的腕,攥在掌心,抵抗他抬自己的手,“与你论演技,我甘拜下风。”
深知雪触碰着对面人张嘴说话时移动的下巴,存了捏碎的心思。
“深知意,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你不杀……”闻竹刚想说那句“咳咳咳……!”却让深知雪突如其来掐住喉咙打断,发力压着喉结,憋得闻竹止不住咳嗽。
深知雪瞧他终于露出别的表情,“你比我狠。”心情似变得不错,嘴角擒着讥诮:
“到底是贱命好活,有时候真羡慕你这条命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