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说什么俊小倌(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黎照眼中的人未有应答。她仰头饮茶,眉眼自杯沿上方垂落,隐在浅淡水雾之中,无声无响,似无悲欢。

黎照悠然叹气,倾身握上林霜行的手:“你不知如何去说,因为你既有权衡考量,又有你的私心,对不对?”

林霜行放下了杯盏,寂寥的眼神看向黎照:“照姐姐,你可还记得……棠梨城中故人?”

黎照眸光流转,似在掩下情绪,歪头莞尔:“记得,也时时想起。可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想你。”

林霜行朝她笑了,像寒冬乍暖。

笑颜不似寻常伪装,竟也能和八年前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容依稀相合。

那时的林、黎二府同街落邸、隔墙而立。母亲是儿时故交,父亲又成了同僚,连带着两家的幼女尚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做了金兰。

儿时的黎照三两下就爬上屋顶,隔着高高院墙看林霜行被其母揪着后脖领背书,一面捋着发丝,一面乐出了声。

岳乔都不用细看,只微一抬头,目光便能不偏不倚地落在黎照身上。她叉了腰狠狠瞪过去:“你也给我过来,背不下来剪你辫子。”

黎照看一眼因无计可施而一脸麻木的林霜行,忙笑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略坐坐就下去。”

林霜行急忙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做着口型:“救、我!”

黎照装看不懂:“啊?”

于是林霜行的小动作被岳乔发现,当天又被加背了两篇。

那时候岁月缓慢,跟城里卖杨糖的老人走路一样慢。

林霜行时常溜出门去,看着年纪稍大的黎照和一群好友在郊外古树上爬上爬下、好不快活,她便也憋了一股劲儿,闷头扒住树干往上爬,最后像风筝似得挂在树窝上,在裙摆被狂风吹得剧烈摇摆时急得大喊“照姐姐救我”。

黎照在树下笑她,笑够了就跑回家里搬救兵。

一阵夜风吹得窗格噼啪响。

黎照起身去阖窗,唇角噙着一抹温软笑意:“阿霜年岁渐长,脾气秉性却是从未改变。”

林霜行抬起眼帘:“所以每每被你拿捏手心,扁的圆的都任你心意。”

黎照笑出了声,坐下细细端详她的神色:“不怪我了?”

林霜行佯装着微拧眉心:“怪你昨晚连门都不出,呼声震天响?”

二人相视半晌,双双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黎照将额角发丝捋在耳后,渐渐暗了眸色,“碎雨楼楼主谢无渡,或已为辰王幕僚,近日大张旗鼓地去了鸢城,说是去参行书院游会,探望旧时恩师,对此你可有打算?”

“碎雨楼不是号称‘谍以求财’,只买卖消息,不近涉朝政么?”林霜行扬唇一笑,“我没什么打算,玄镜阁曾在碎雨楼买过一些消息,来往倒也还算愉快。谢无渡要到鸢城看恩师,便让他去看吧。”

黎照狐疑地看着她:“你真不作安排?”

林霜行继续装糊涂:“总归要途经鸢城,去看看就知道了。”

黎照无奈叹息,伸出一指点了她的脑门儿。

……

次日午后,富商车队行至鸢城,住进了海玉街一家寻常的客栈。

楼出鹤在房间摆了一桌酒菜抚慰受伤的岁阳,除了阁中女子还邀了几个户部随行的女官,一群人畅谈醉饮,从傍晚到深夜,最后被忍无可忍的今禾一个个赶出了门。

被赶出门的几人尚不愿散去,躲在梁柱后见今禾回屋,复又聚在了二楼廊道一角,继续谈天说地,兴致渐起,连长官闲事也当作了笑谈。

“咱们黎大人私府上的伶人,可全都是从京城顶好的琴楼雅舍里寻来的,恐怕连陛下的宫中私宠也不遑多让。”

“你又吹牛,你亲眼见过?”

“我自然见过。去年黎府家宴,席上弄胡琴的绝色男子便是咱家大人从私府里带来的。”

“黎大人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倒真看不出来。”楼出鹤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就是唱个小曲儿拨个琵琶的,也至于邀进私府里相伴?”

“这你就不懂了,”那女官眯眼笑着,压低了声音,“身居高位嘛,寂寞是难免的。万人之上的陛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六部中最席不暇暖的户部大人?”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