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好大的胆(第2页)
周孝林见她堂而皇之地入了上座,一时间吹胡子瞪眼,怒目转向一侧的刘将军。
刘将军在祁青洲身旁缩了缩后颈,朝自家大人挤出一个苦笑。
“周大人?”林霜行伸手在周孝林眼前一晃,“且听本阁主把话说完。”
“哼!”茶碗重重磕在案上,周孝林拍案而起,怒道,“林霜行,皇城之外,玄镜可不亮了。你如今已成阶下之囚,还敢在本官这儿耍你的阁主威风?来人!”
“周大人,”林霜行淡淡打断,府兵立时被祁青洲提刀挡在身后,一时间竟无法靠近半步,“火急攻心,当心伤了身子——你命人夺了地图,引开了我的人,却不知他们离开之后又去了何处?”
话音带了清浅笑意,周孝林却顿时神情一滞。
“大人莫非忘了,不日沧州夜宴,陛下钦点户部掌使黎照大人前往。”林霜行朝他一笑,“只是黎大人行踪隐秘,为着与本阁主交好之故,才暗送书信,称今夜便至云州。”
话音悠悠落地,周孝林瞬间如遭雷击,面如土色。
若是林霜行一人,大可伪装江湖寻仇,有那位在幕后相助,怎么样也查不到他周大知府头上。可若再来个知情的钦差……这户部掌使赴往沧州,走水路即可一路畅通,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途经云州?
林霜行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笑出声:“据大人所知,陛下钦差仪驾,恐怕如今已至鸢城了?”
周孝林冷汗涔涔,双腿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林阁主!今夜府上一聚,不过是担忧大人安危。下官知道自己深负圣恩,两袖清风尽染污尘,还望阁主……秉公办理!”
林霜行俯下身,眼神瞬间冷冽如刀:“玄镜阁主死于形迹渺茫、结签即散的无常路杀客之手,朝廷查不到你头上,可今日,大人既有后手,夺走了那份极为珍贵的地图,本该安心缩在被窝里,准备好明日继续与气急败坏的本阁主扯皮。怎么却头脑一热派出了亲兵,还把本阁主‘请’到了自己家里?”
“莫非是——”她猛地揪住周孝林官服衣领,将他拉近,笑音冰冷刺骨,“有人一定要你杀我,并且许你明朗后路,你了无牵挂、高枕无忧,方能肆无忌惮,只一味替人办事,全然不惧事情败露。”
周孝林浑身巨颤,抬眸对上了那双陡然狠厉的眼睛。
云周朝玄镜阁,画本戏文里皆以玄鹰作喻。恶鹰白日笑脸承颧,入夜即盘旋监视凡尘、俯身吞吃血肉。
玄镜阁主,又怎会是一个满口谦恭、周旋处世的台前之人。
周孝林汗如雨下,看着林霜行的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下官卑贱,如何能够得上此等荫蔽……大人!大人明察,下官万万不敢啊!”
“贪污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一切不过只在本阁主一念之间。”林霜行恍若未闻,缓缓松开了手,像无事发生般,重新靠上了椅背,露出了那张温文尔雅的笑脸,“可谋杀朝臣,暗自勾结,意欲忤逆陛下……周孝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语毕,阁中人自府邸之外推门而入,蜂拥进了院中。
楼出鹤和觉明快步走上台阶,朝堂上女子躬身行礼:“阁主,行路帮分头逃离,我们只抓到了其中五个,余下两人和龙成羽下落不明。”
林霜行瞧着二人,半晌无话。
楼出鹤和觉明对视一眼,连忙拱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
“盗图之人呢?”林霜行叹了口气,“还有银子,追回来多少?”
“那疯子轻功了得,我们没能追上。”觉明忙道,“但是银子追回了四箱有余。那群人慌不择路,一路跑一路掉,阁里人在后面捡了回来,剩下的,恐怕就在龙成羽三人手里了。”
“……知道了。”林霜行抬眼和祁青洲对视,“都说要你去追了,不是声称轻功尚可吗?”
祁青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霜行心觉好笑,故意蹙眉盯着他:“出鹤和觉明都去了,你却为何不追?”
祁青洲绷着脸不语。
“……”林霜行轻声笑了,“莫非是为了保护我?”
祁青洲顿时感觉到四周有无数道视线朝他射来,目光灼灼,烧得他烫了双颊,沉着声音开口:“保障阁主安全,是属下分内之事。”
“确是分内之事……”林霜行点点头,不再逗他,起身深深抻了个懒腰,“不错,回去都有赏——把人押下去吧。”
“黎大人在客栈等候,说请您尽快回去……有一位贵人与她同行。”觉明迟疑着,贴近林霜行耳侧,压低声音道,“辰王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