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第2页)
声音很快变成咕噜声,因为她的喉咙也开始融化。
"诺顿?"父亲的声音变得扭曲,他的下巴已经不见了,舌头从融化的口腔里滑落,"怎么了。。。儿子。。。"
厨房里传来尖叫声。诺顿转头看去,奈布的脸像被高温炙烤的蜡像般塌陷,伊莱的蓝色眼睛顺着脸颊流下,甘吉的肌肉组织暴露在外,然后像煮沸的汤一样冒着泡。伊索静静地坐着,银发一绺绺脱落,露出正在液化的头骨。
"不。。。"诺顿想冲过去,却发现怀中的小猫发出凄厉的哀嚎,从怀中摔下来,在半空中就变成了一团黏稠的物质,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金毛犬发出哀鸣,它的毛发大把脱落,露出下面正在溶解的肌肉。
将军扑向诺顿,却在碰到他的瞬间解体,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睡衣上。
"不。。。不。。。不要。。。"
母亲的连衣裙漂浮在粉色液体上,父亲的手表沉在黏稠的蜡油中。
诺顿跪倒在地,四周的血水向他涌来。他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指尖只碰到正在融化的不知道是谁的手骨
血水漫过诺顿的脚踝,然后是膝盖、腰部、胸口。他挣扎着,却看到自己最珍视的一切在眼前腐烂溶解。最后涌入鼻腔的液体带着铁锈味和腐烂的甜腻——
"诺顿!诺顿!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奈布的脸近在咫尺,蓝眼睛里盛满担忧。酒店房间的窗帘缝隙透进一线晨光,床头柜上的恐龙模型静静立在那里。
"你做噩梦了。"奈布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几点了?"诺顿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五点二十。"奈布打了个哈欠,"再睡会儿?今天八强赛呢。"
诺顿僵硬地点头,看着奈布回到床上。他蜷缩起来,把脸埋进膝盖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融化的面孔。但更可怕的念头浮现了:如果这不是噩梦的结束,而是预兆呢?
几个小时后,比赛现场人声鼎沸。诺顿机械地调试设备,耳边回荡着解说员的声音:"。。。战队今天的表现将决定他们能否进入半决赛。。。"
"诺顿?"伊莱担忧地看着他,"你确定状态没问题?"
他点头,戴上耳机。第一局他选了最拿手的红夫人,却连续三次镜像失误。大屏幕上,他的特写镜头捕捉到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CatDragon今天状态异常。。。"解说员委婉地评论道。
比分很快变成0:2。当第三局诺顿的孽蜥跳扑落空时,观众席开始有嘘声。最后一局,他的歌剧演员甚至被人队四跑。
终场哨响,惨遭淘汰。
赛后休息室里,诺顿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门被猛地推开,甘吉怒气冲冲地进来:"你到底在干什么?梦游吗?"
"甘吉!"伊莱制止道,但眼神同样充满疑问。
奈布反常地沉默着,最后叹了口气:"算了,明年再来。。。"
"明年?"甘吉冷笑,"就因为他一个人的失误?我们准备了那么久——"
"我说算了。"奈布声音变硬。
伊索突然站起来,灰色的眼睛直视诺顿:"。。。你不想解释?"
诺顿的喉咙发紧。他看见队友们脸上的失望,听见观众席尚未散尽的嘘声,闻到自己冷汗中的恐惧气息。最可怕的是,这些表情正慢慢与梦中融化的面孔重叠。。。
"。。。对不起。"他艰难地挤出这个词。
"对不起?"甘吉不可置信地重复,"就这?你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
"够了。"奈布打断他,转向诺顿,"到底怎么回事?"
诺顿抬起头,突然发现队友们的表情变了。奈布脸上那种熟悉的笑容逐渐扭曲,变成梦境中那种讥讽的弧度。
"装不下去了,"奈布轻声说,"你以为我们真的喜欢带个小孩玩?不过是看中你的技术罢了。"
伊莱的蓝眼睛冷得像冰:"知道为什么没人要你吗?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
甘吉的嘲笑声刺痛耳膜:"怪胎就该待在实验室里,别出来恶心人。"
伊索最后补上一刀:"。。。你父母也是这样想的吧?"
世界在诺顿眼前崩塌。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一脚踩空,坠入无尽的黑暗。
"不——!"
诺顿再次惊醒。
这次是在比赛前的酒店床上,诺顿猛地坐起,大口喘息。酒店房间一片漆黑,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他颤抖着摸向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