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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德萨米的共产主义大家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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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德萨米的“共产主义大家庭”

一、德萨米的生平和革命活动

泰奥多·德萨米(ThéoddreDézamy,1803—1850)是19世纪三四十年代法国著名乌托邦共产主义者,1848年革命的杰出活动家。

德萨米1803年出生于法国旺代省吕松城。青年时代学过医学、哲学和法律,当过教师。

德萨米生活在法国工业革命的时代,经历了1830年的七月革命和1831年、1834年的里昂工人起义,亲眼目睹了资本主义工业的发展给工人和劳动人民带来的灾难和“七月王朝”对工人运动的残酷镇压,在巴贝夫主义的影响下,他积极参加了30年代初的民主运动,并加入了布朗基领导的秘密革命组织“四季社”。

1838年底,德萨米出版《各族人民在文化教育方面的进展超过实用道德方面的进展。探讨这种差别的原因并提出对策》一书,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批判,提出了只有消灭私有制,才能把无产者从资本主义的悲惨状况下解放出来,把社会从一切罪恶中拯救出来的观点,初步阐述了他的共产主义理论。为了达到把一切共产主义力量联合起来的目的,德萨米于1839年同刚刚亡命归来的卡贝接近,担任卡贝创办的《人民报》的编辑,并兼任卡贝的秘书,但不久便因坚决反对卡贝通过和平途径实现共产主义的主张而同卡贝分道扬镳。

1840年,德萨米撰写小册子,抨击梯也尔内阁在巴黎周围修建碉堡的计划,指出这一计划的实质不过是以外部危险为借口来对付人民,并谴责了“七月王朝”的背叛行为。同年春,德萨米创办《平等主义者》杂志,并同时为《公有主义者》《人道主义者》等杂志撰稿,相继发表了《平等论》《平等主义者》《拉梅耐自己批驳自己》等文章,批判以拉梅耐为代表的基督教社会主义为资本主义制度辩护,揭露路易·勃朗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同资产阶级妥协,反对圣西门主义者毕舍等人的资产阶级说教,同时宣传自己的平等观念和共产主义思想,对消除当时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平等主义倾向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1840年7月1日,德萨米与让·雅克·皮佑等人一起在巴黎别列维利发起举办法国第一次共产主义聚餐会,出席者达1200人之多。会上,德萨米做了关于平等问题的纲领性演说,公开表明自己是巴贝夫、邦纳罗蒂事业的继承者,发誓要把革命进行到底。演讲稿于同年在巴黎以《关于平等的演讲,第一次共产主义聚餐会》为题出版。

从19世纪40年代起,德萨米开始积极从事革命密谋活动。他曾经为革命派和唯物派密谋团体“平等主义工人协会”“唯物主义共产主义者协会”等制定纲领,同时也是这些组织的创建者和领导者之一。

1842年,德萨米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公有法典》出版。这部用四年时间写成的著作在形式上同摩莱里的《自然法典》相似,以政论和立法的形式系统阐述其共产主义理论。

为了使自己的理论更加通俗化,德萨米于1843年又把《公有法典》缩写为通俗本的《公有文库》,以方便工人阅读,在工人中广泛传播共产主义思想。《公有文库》的出版触怒了当局,德萨米以渎神罪被判处徒刑和罚款,部分著作也被焚毁。但德萨米并没有屈服,1845—1846年,他又相继出版了《被社会主义战败和消灭了的耶稣会教义》以及《自由和普遍幸福的组织》两部政论性著作。

《公有法典》出版后,德萨米的声望日渐增高。1848年二月革命时,他已是法国共产主义运动极有威望的代表人之一。二月革命开始后,德萨米发行《人权·无产者论坛》报,创办并领导“新巴贝夫主义者”俱乐部,还加入了布朗基所领导的“中央共和社”。他积极组织和参加了1848年2月28日要求成立“劳动和进步内阁”的群众示威和同年3月17日的群众游行,大胆揭露反动报纸对布朗基的诬蔑,积极为布朗基辩护。他还对以路易·勃朗为首的卢森堡委员会进行了严厉批判,认为这个委员会实际上阻碍了工人运动的开展,号召工人为消灭“工资制度”而斗争。

德萨米出色的革命活动赢得了无产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在国民议会选举中曾被提名为候选人。

巴黎六月起义失败后,德萨米回到故乡。

1850年,德萨米在故乡病逝。

二、德萨米对“现代工业制度”的批判

(一)私有制是一切祸害的根源

19世纪40年代,法国的工业革命接近尾声。大机器的广泛使用、商业的兴盛,加速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带来了经济繁荣。但是,现代工业制度也造成了大量工人失业,加剧了贫富两极分化,无产者和广大劳动群众的处境更加悲惨。德萨米认为,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产品十分丰富而且供过于求,但社会上只有一小部分人能享受到。工人农民不堪重负地劳动,使豪华的商店里挂满了精致的衣服,使仓库里、地窖中堆满了食品和美酒,但到头来还是要在自己创造出来的美妙的东西中遭受贫穷的折磨,去啃浸满汗水和泪水的黑面包,甚至饥饿而死。而少数特权者却挥霍无度,不知道该把多余的东西往哪里藏为好。一边是创造社会财富的工人、农民、手工业者、教师、艺术家和学者在跳蚤和虱子上打滚;另一边是官僚、包买商、江湖骗子、高利贷者、投机商人等少数寄生虫在金条上睡觉。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贫富悬殊的反常现象,是什么导致了整个世界的颠倒呢?德萨米认为,是私有制,是财产的不平等。私有制是一切祸害的根源。私有制造成财富不平等,财富不平等引起社会的不平等,社会的不平等造成一切弊病、不幸和恶习。

(二)垄断和反抗使整个社会处于无序状态

由于极端的个人利益,生产是在极端无政府状态下进行的,到处是竞争和垄断,到处都在相互倾轧和吞并。整个工业成了血腥的竞技场。无数小工商业由于争夺私人财富而相倾轧,从而大工商业得以实行残暴的统治,小商业、小企业每天都在不断破产。德萨米指出,集中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在行会性的集中的情况下,它所造成的垄断、压制和对抗的精神,才是坏事。“垄断和对抗!……这两个泼妇是不知道她们的破坏行为有一个界限的。现在她们正在更大范围内放毒”,使整个社会处于无序状态之中,垄断和自由竞争“这两个怪物必然会搞乱一切,破坏一切,最后直到他们之间相互吞噬为止”。工业大王、银行家和金融巨头为了攫取几百万利润,牺牲了数以千百万计的小工商业,造成破产、倒闭,引起危机、萧条、资金周转困难。

德萨米指出,贸易是私有制的孪生兄弟,是专门吸取一切精华的纯粹寄生虫。他认为,商人没有一点点人的诚实和良心。在残酷的竞争中,只有骗子们才有获得成功的机会。商业贸易完全是以虚伪制度为基础的,它采用欺骗、重利盘剥、垄断、投机倒把和破坏等方式,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秃鹫一样不断啄食工农业重新生长起来的肝脏,使工农业凋敝。不仅如此,“投机形成国家中的第二政权。它通过利己的援助加重国债和公众的负担,把政府本身置于它直接影响之下”[41]。

(三)资本主义私有制把人变成了利己主义的奴隶

德萨米认为,现代工业制度把人全都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利己主义的奴隶,追逐金钱成了罪恶的根源。资本家们为了榨取更多的金钱,比中世纪的炼金术士还要贪得无厌和残暴不仁,他们千方百计要利用一切东西变出钱来,“用饥和渴,用热和冷,用眼泪、忧虑和恐慌,用蒙昧和无耻,用垂死和残喘,总之,用无产者的尸体来造就黄金”[42]。金钱欲望使人们变得冷酷无情,妇女为了金钱可以使爱情屈服于冰冷、丑恶的灵魂,商人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良心,投机者和冒险家为了金钱不惜把自己卑贱的肉体绑在命运女神的车轮上冲向贪婪的深渊。金钱欲望“使儿子反对老子、老子反对儿子,使哥哥反对弟弟、弟弟反对哥哥,使丈夫反对妻子、妻子反对丈夫”,使人“丧失了一切自然的情感,同时谋害父亲、祖国和人类”[43]。人类淳朴的心地、善良的美德,完全被可怕的利己主义的一切恶习、冷酷、粗暴、残忍、野蛮所取代。随之而来的是需要设置许多不必要的职务——警卫、宪兵、狱吏和刽子手等。

(四)现代奴役制度是所有暴政中最残酷的一种

德萨米指出,所谓现代文明,实际上是比野蛮时代的奴隶制更为残酷的“现代奴隶制”。在这种制度下,无产者比奴隶还更缺乏生活保障,比野蛮人更加担忧未来,他们不过是资本家用贫困的铁项圈套在那里的无辜的囚徒,他们的所谓人身自由则不过是受饥饿所迫而不得不在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个市场上去卖自己,就如同在鞭笞的威胁下移动的奴隶一样,他们是在饥饿的威胁下前进。在宏伟的手工工场和富有的工厂里,工人们把自己降到了驮兽的地位,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筋肉**地拼命劳动,只要两腿还能站得起来,就要工作再工作。假如他们试图摆脱这种状况,贫困即刻就会向他们袭来,掐住他们的脖子,强迫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状况。他们像机器一样被磨损,直到精力被过度的劳动和疾病完全耗尽,才会像垃圾一样被抛弃,最后像沙漠中枯萎的植物一样死去。古代的奴隶制对奴隶的奴役是公开的,是用铁链把奴隶锁起来,现代的雇佣制度对无产者的奴役则是隐蔽的,它“用黄金和鲜花把奴役关系掩饰起来,使其躲过人民的视线,从而把奴役锁链扣得更紧”[44]。因此,现代奴役制算得上“是所有暴政中最残酷的一种”[45]。

(五)披着人民政权外衣的暴政是最恶劣的暴政

德萨米认为,法国大革命是一次不彻底的革命。革命后建立起来的现代国家的现实是对资产者所宣扬的“平等”和“统一”的莫大讽刺。实际上,国家依然由有产者和无产者、雇主和雇佣工人、有表决权的公民和无表决权的公民所组成,这种国家制度把财富和知识都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只是在口头上承认人民有政治权利,但是却拒绝他们有日常需要的粮食和教育。

德萨米指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所谓民主选举,完全是富人所做的可耻的买卖和金钱交易。政客们在选举之前可以千百次地去握无产者的手,向无产者滥许最诱人的诺言,一旦进入议会,便有上千种办法,把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完全抛弃掉。在德萨米眼里,法官比大群蝗虫还更可怕,行政官员就像吸血鬼一样吸吮国库、吸吮无产者的血汗,军队执行的是像野兽一般屠杀人民的使命,警察是现行秩序的工具,捐税制度则是警察的小妹妹。总之,整个国家机器都是少数剥削者统治人民的工具。他引用卢梭的话说,这种披着人民政权外衣的暴政,是最恶劣的暴政。在没有社会平等的情况下,选举越扩大,被剥削者身上的锁链就越沉重,人们不是有一个主人,而是有成千个。所以,德萨米坚决反对无产者进行议会斗争。在他看来,在现存制度下,采用改良主义的政治改革的意义极其有限,争取社会平等才是真正目的。普选制只有在社会革命后才会有好的结果。

三、“共产主义大家庭”蓝图

德萨米认为,“共产主义的目的是要把一切小市镇、城市和乡村都变成富丽堂皇的公社”[46]。公社是未来理想社会的基础。他结合巴贝夫的“大国民公社”和傅立叶的“法郎吉”的有关思想,提出了一个以公社为基本经济单位的共产主义大家庭的设想。

(一)共产主义大家庭的政治制度

共产主义大家庭的基层组织是公社,各公社土地、人口尽可能相关并连在一起。一些小公社平等和谐地结合起来,组成联合社或公社系统,依照地理状况和地区性质,由一定数量的公社构成一个省,由一定数量的省构成一个共和国,最后所有各个不同的共和国联合起来构成一个伟大的人类共同体,即共产主义大家庭。共产主义大家庭没有首都和城市,没有城乡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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