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第1页）

秋意渐浓时，风里多了层凉意，苏清辞总在傍晚带回一身露水。温叙言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看着她将一个上了锁的木盒藏进衣柜最深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

“今天回来得比昨天早了十分钟。”温叙言捧着温热的姜茶递过去，指尖触到苏清辞微凉的手背，“这星期你天天早出晚归，连周末都往外跑，是公司有急事？”

苏清辞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她避开温叙言的目光，抿了口茶：“嗯，有个项目要赶工，忙完这阵就好了。”她放下茶杯时，袖口滑落，温叙言瞥见她手腕上多了道浅淡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的。

“怎么弄的？”温叙言伸手想碰，被苏清辞下意识躲开。

“没事，搬文件时不小心蹭到的。”苏清辞起身往厨房走，“我去热晚饭，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温叙言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苏清辞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每次心虚时，耳根都会悄悄泛红。这几天她确实反常——手机设了新密码，接电话时会刻意走到阳台，昨晚还对着电脑屏幕傻笑，被问起时只说是看了个搞笑视频。更奇怪的是，她竟开始研究菜谱，昨天炖的汤咸得发苦，却坚持让温叙言多喝两碗，说是什么“补气血的秘方”。

周五晚上，苏清辞说要加班，温叙言却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张珠宝店的收据，上面写着“定制钻戒”，日期正是这周一。她半夜翻身时，温叙言摸到她枕头下有个硬纸筒，似乎是卷起来的海报。还有那天她忘在玄关的购物袋，里面露出半截印着“一生一世”字样的气球绳。

温叙言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边缘。苏清辞这人，平常懒得出门，周末能窝在家里看一天电影，连外卖都要备注“放门口”，这几天却像上了发条，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微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叙言，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周六早上，苏清辞穿着一条酒红色长裙从房间出来，裙摆扫过地板，带着细碎的光。温叙言看着她耳后没藏好的小夹子——那是她前几天特意去饰品店挑的，当时还说“帮同事带的”。

“好看。”温叙言点头，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不过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公司吗？穿成这样……”

“啊，项目庆功宴，临时通知的。”苏清辞慌忙转身回房换衣服，关门时带起的风，吹落了她放在梳妆台的一张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求婚流程第18版：1。带叙言去初见的咖啡馆；2。播放剪辑好的视频；3。单膝跪地递戒指；4。说台词（千万别结巴）。”

温叙言捡起便签，指尖抚过那行被反复涂改的“台词”，忽然笑了。原来那些早出晚归，是去偷偷布置场地；那些反常的举动，是在笨拙地准备惊喜。她想起苏清辞昨晚炖汤时，把糖当成盐撒了半罐，急得差点哭出来，当时还以为她是工作不顺心。

傍晚，苏清辞提着个大袋子回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依旧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叙言，明天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有惊喜。”

温叙言望着她眼底的期待，故意装作好奇：“什么惊喜？不能现在说吗？”

苏清辞眨眨眼，神秘兮兮地凑近：“说了就不叫惊喜了。对了，明天记得穿那条我给你买的米白色裙子。”她转身去藏袋子时，没看到温叙言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袋子没拉严，露出了里面印着“囍”字的气球。

夜深时，温叙言躺在床上，听着身旁苏清辞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软得像浸了蜜。她悄悄握住苏清辞的手，对方似乎在做梦，无意识地回握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别跑……戒指……”

温叙言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原来这场悄悄准备的求婚，早就被她的小破绽泄露了行踪。不过没关系，她想，明天一定要表现得惊讶一点，再惊讶一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床头柜上那本被翻旧的相册上，第一页是两人初见时的合影，那时苏清辞还在别扭地躲镜头，而现在，她正笨拙又认真地，准备着一场只属于她们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