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章(第3页)
喻舟晚没回答,算是诚实的默认。
反驳才显得虚假。
“我对你,既不能像恋人那样讨论‘爱’,但从来没有厌恶过你,喻舟晚,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位置,就只是‘姐姐’而已,”我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所以就这样吧,这样不爱也不恨,才是人与人之间大多数关系的样子,对不对?”
恨往往比爱要持久,可是不管选哪种,都好累啊。
在决心要逼迫我接吻之前,喻舟晚的眼泪已经一串接一串往下掉。
撬开紧闭的齿,感觉她比平时的贪婪和索取更加疯狂,近乎是在报复似的啃咬了,她对我的选择不满,可我还有别的退路吗?
“喻可意……”
下定决心不再给她任何反馈,好与坏都承受着吞下去。
触感清晰得过分。
我把脸埋在靠枕里故意不看喻舟晚,试图凭借视线的黑暗增添虚假的安全感。
“喻可意,这样对你,你就会讨厌我,对不对?”
喻舟晚掰正我的脸,见我宁可闭上眼都不愿意对视,她放慢了动作,力度却没有丝毫减轻,仿佛在欣赏我被每个瞬间撕扯解离的表情。
“你恨我吧,喻可意。”我无法推开贴近的脸,她恳求的话顺着纠缠的深吻喂到口中,“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理我了,你恨我都好。”
我没办法集中起破碎的思绪,她的话此时被我听到,仅仅只是听到而已。
你是在对我哀求,还是在自我劝慰着找个借口把恶劣的行为继续下去?
某种东西突然决堤,连带着心智都跟着在这个瞬间垮塌。
可它控制不了语言神经,我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喻舟晚松开那根无形勒紧的线,我才像解脱似的将游离的魂塞进,顾不上收敛极其不雅的姿势,继续躺着,只是躺着。
喻舟晚贴在我肚子上蹭了蹭。
牙尖轻轻抵上去,宣告占有权渺小的威慑。
我仍旧将自己埋在黑暗里没有动,看不清她到底起身离开时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翻了个身平躺。
需要营造一种爱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占了且无力憎恨的假象,我才敢说要放弃,否则总会在不经意间将所有的选择向她倾斜。
沙发下陷,是喻舟晚拿了电脑坐回来。
她戴了耳机,手指敲键盘哒哒响。
仿佛是某种重复催眠的信号。
昏昏欲睡。
……
兴许是打了个盹,兴许是真的睡了好久。
在某个时刻电脑合上,咔哒,她起身,下陷的垫子回弹。
我以为喻舟晚是要走了,索性赖在那儿继续装睡下去。
嘴唇上的触感很轻,如果不是对她的靠近高度敏感,恐怕会在昏睡中忽略掉。
我听到浴室里的水声,踮着脚挪到楼上,随意地冲洗了一回,然后坐到阳台上发呆,灯都懒得开,整个二楼漆黑一片,手机没电关机了,没心思给它续上,扔在旁边不管。
不同的楼从这个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不同色的窗块,鲜活得仿佛是一条鱼身上的鳞片。
因为过分安静,我可以听见喻舟晚的脚步声在不同的房间里起落。
我静静地屏气,似乎在聆听某种鼓点,先是由起始的舒缓逐渐加快,停下——在某个房间碰到休止符,然后转折——飞快地转向下一处视线盲区,再是一声接一声地敲在台阶上——第二个乐章从身后的漆黑中开始。
甚至忘了要开灯。
开灯意味着谢幕,卧室的灯光亮起,脚步声在阳台落下最后的音符,和我对视,发现我没有经历一个短暂的时刻消失不见,喻舟晚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立刻松弛下来。
“头发没吹啊,”她走到我身边,挑起一缕发丝往上摸,“去吹干吧,不然容易头疼。”
镜子里,喻舟晚关了楼下的灯,从背后走近,接过手里的吹风机,替我把吹乱的头发理好,开热风烘干。
盯着池子里的几根头发走神放空,等她摆弄过瘾了,便起身出去坐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