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借针线 帮独居老妇缝补衣物(第3页)
张婆婆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双针脚细密的鞋垫,上面绣着小小的梅花,很是精致。她抬起头,想对阿瑶说些什么,却发现阿瑶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雾一样,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阿瑶!”张婆婆大喊一声,伸出手想抓住她,可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阿瑶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轻柔而清晰:“婆婆,谢谢您对我这么好,我会记着您的。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春天来了,您的儿子会来看您的。”
声音渐渐远去,阿瑶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张婆婆一个人,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那个布包,泪流满面。
这时,张婆婆才相信,阿瑶真的不是普通人,她是个女鬼。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阿瑶是个好鬼,心地善良,一直默默照顾着自己。
从那以后,阿瑶再也没有来过。张婆婆把阿瑶给她做的鞋垫垫在棉鞋里,冬天果然暖和了很多。她经常坐在炕边,看着那些被阿瑶缝补好的衣裳,想起阿瑶温柔的笑容和轻柔的声音,心里就充满了思念。
春天的时候,张婆婆的儿子果然回来了,还带着儿媳和孙子。儿子看到母亲精神很好,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衣裳也都整整齐齐,很是欣慰。他想接张婆婆去城里住,张婆婆却摇摇头:“我不跟你去,我要留在这儿,等着阿瑶回来。”
儿子不知道阿瑶是谁,张婆婆就把阿瑶的事情告诉了他。儿子一开始不相信,觉得母亲是老糊涂了,可看到母亲认真的样子,又想起母亲电话里说的那些事,心里渐渐相信了。他对张婆婆说:“娘,要是阿瑶姑娘真的回来,您一定要告诉她,我们全家都感谢她照顾您。”
张婆婆点点头,眼里充满了期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婆婆依然守着村西头的土坯房,守着那些被阿瑶缝补好的衣裳,守着对阿瑶的思念。她常常坐在门口,望着村口的路,希望能看到那个穿着月白色布裙、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婆婆,我来帮您缝补衣裳了。”
村里的人也渐渐不再议论阿瑶,他们都知道,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不管是人是鬼,都给张婆婆带来了温暖和快乐。有时候,村里的妇人遇到缝补衣裳的难题,还会念叨:“要是阿瑶姑娘在就好了,她的手艺可真好。”
老槐树又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土坯房里,张婆婆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针线,试着给自己缝补一件旧衣裳。她的眼睛还是花,针好几次都戳到了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可她没像以前那样着急,只是慢慢把线往针孔里送,嘴里轻声念叨着:“阿瑶啊,你看婆婆笨不笨,还是学不会你那手艺……”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也落在那件旧衣裳上。衣裳的补丁整整齐齐,针脚细密,都是阿瑶留下的痕迹。张婆婆摸着那些补丁,忽然觉得,阿瑶其实没走,她的气息就藏在这些针脚里,藏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像春日的暖风吹过,温柔地裹着她。
入夏的时候,儿子带着孙子来看她,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在院里玩,忽然指着墙角喊:“奶奶,那里有个穿白裙子的阿姨!”
张婆婆心里一动,赶紧朝墙角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她揉了揉孙子的头,笑着问:“是吗?阿姨在做什么呀?”
“她在缝衣服呢,”孙子奶声奶气地说,“手里拿着针,笑得可好看了。”
张婆婆的眼眶湿了,她知道,是阿瑶回来了,她一直都在。
从那以后,张婆婆不再孤单。她常常坐在门口,看着槐树,好像能看到阿瑶坐在树下缝补衣裳的样子。有时候夜里,她还能听到轻柔的针线声,从屋里某个角落传来,细细的,像春蚕在啃桑叶,让她睡得格外安稳。
村里的人都说,张婆婆这两年像变了个人,脸上总带着笑,精神头足得很。有人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她就指着那些缝补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说:“你看,这都是阿瑶给我缝的,有这么个好孩子惦记着,我能不舒坦吗?”
没人再质疑阿瑶的身份,大家心里都隐隐明白,那个温柔的姑娘,或许真的不是凡人,可她给张婆婆带来的温暖,却是实实在在的。有时候,谁家的衣裳破了缝不好,还会来请教张婆婆:“张婆婆,您给说说,阿瑶姑娘那针脚是怎么缝的?那么好看。”
张婆婆就会拿起针线,凭着记忆比划着,嘴里念叨着:“阿瑶说了,缝补衣裳跟做人一样,针脚要实,心要诚,才能缝得牢,走得远……”
秋末的时候,张婆婆得了场小病,儿子赶回来照顾她,想接她去城里,她还是不肯。“我走了,阿瑶回来找谁呢?”她拉着儿子的手说,“这屋里有她的针线,有她的影子,我不能走。”
儿子看着母亲眼里的执拗,心里酸酸的,只好顺着她,每天给她煎药,陪她说话。有天夜里,儿子守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给母亲掖被角。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穿月白色布裙的姑娘站在床边,身影淡淡的,正温柔地看着母亲。
姑娘察觉到他醒了,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然后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月光里。儿子愣了半天,才明白那就是母亲口中的阿瑶。他没有害怕,反而心里充满了感激——多亏了这个姑娘,母亲这两年才过得这么舒心。
张婆婆的病渐渐好了,又能像以前那样,挎着竹篮去坡上挖野菜。她走得慢,可每一步都踏得稳稳的,嘴里哼着年轻时的歌谣,声音被风吹着,飘得很远。
冬天又到了,下了场大雪,把村子盖得白茫茫一片。张婆婆坐在炕边,翻出阿瑶给她做的棉鞋,里面的鞋垫还是暖暖的。她忽然想给阿瑶做点什么,就找出阿瑶留下的针线,想给她缝个小布袋。
她的眼睛还是花,可这一次,线好像格外听话,轻轻一下就穿进了针孔。她缝得很慢,针脚歪歪扭扭的,可心里却很踏实。她想,等阿瑶来了,就把这个布袋送给她,让她装针线用。
雪停的时候,阳光出来了,照在院子里,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张婆婆推开屋门,看到院门口的雪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像是有人刚来过,脚印一直延伸到老槐树下,然后消失了。
她走到槐树下,看到树杈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双新做的鞋垫,上面绣着几朵小小的迎春花,针脚细密,和阿瑶以前做的一模一样。
张婆婆笑了,眼里的泪落在雪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小小的冰晶。她知道,阿瑶一直都在,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陪着她,就像那些细密的针脚,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生命,紧紧缝在了一起,温暖而绵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老槐树又绿了黄,黄了绿,张婆婆的头发更白了,可她的腰板依旧挺得很直。她常常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针线,给路过的孩子缝补衣裳,教她们怎么把针脚缝得更细密。
“缝的时候要想着,穿这件衣裳的人会暖和,会开心,”她总是这样说,“这样缝出来的衣裳,才带着劲儿呢。”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张婆婆手里的针线在布上穿梭,像有了生命一样。她们不知道阿瑶是谁,可她们能感觉到,张婆婆的心里,住着一个温柔的影子,那个影子,让这个冬天的土坯房,总是暖暖的,像揣着一个永远不会凉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