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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与凡人交朋友 偶尔透露阴阳间的趣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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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狰认识的那年,刚毕业在老城区租了间带院子的平房,院子里有棵半枯的老槐树,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二楼窗台。房东说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之前的租客住得都不长,我当时揣着刚找到的实习工作,满脑子都是省房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某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才发现这房子的“特别之处”。

那天加班到凌晨两点,骑着电动车穿过湿漉漉的街巷,老城区的路灯忽明忽暗,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带着股说不清的凉意。回到家推开门,院子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哗哗响,树叶上的雨水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我脱了湿透的外套,正准备烧壶热水,忽然瞥见院子角落的石凳上坐着个人影。

那人穿着件玄色的短褂,袖口和衣摆绣着细密的银线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头发束成个简单的发髻,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似乎刻着繁复的花纹,却看不真切。我吓了一跳,这老院子的门我明明锁了,怎么会有人闯进来?

“你是谁?怎么在我院子里?”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顺手抓起门边的扫帚。

那人缓缓转过身,一张清俊的脸映入眼帘,眉眼深邃,肤色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嘴唇却异常红润。他的眼睛很特别,瞳孔是深黑色的,像是藏着无尽的夜色,看人的时候带着种穿透人心的沉静。“别怕,我不是坏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浸润在溪水里的玉石,“我叫阿狰,是路过这里避雨的。”

“避雨?”我皱了皱眉,这石凳旁边连个遮雨的棚子都没有,他身上却干爽得很,衣角连半点水渍都没有,“这雨下这么大,你怎么一点都没湿?”

阿狰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冲淡了身上的清冷感。“我体质特殊,不容易沾湿。”他说着站起身,手里的令牌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打扰你了,雨小了我就走。”

我看着他不像是坏人,又想着这老城区治安一向不错,或许真是个路过的怪人,便点了点头:“要不进屋坐会儿吧,外面雨大。”

他没推辞,跟着我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个小小的客厅。我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接过杯子,指尖触碰到杯壁,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不像是活人的体温。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房东说的话,后背莫名泛起一层寒意。

“你……是做什么的?”我试探着问。

阿狰喝了口热水,抬眼看我:“算是个‘差人’吧,管些阴阳两界的琐事。”

我愣了愣,以为他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你还挺会编的,阴阳两界?难道你是鬼差?”

他没否认,只是挑了挑眉:“你倒不笨。”

这话一出,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摔在地上,脸色瞬间白了。活了二十多年,我虽听过不少鬼神传说,却从未想过会真的遇到鬼差。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玩笑的痕迹,可他神色坦然,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谎。

“你……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我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

阿狰见状,放缓了语气:“别怕,我不会害你。我只是路过此地,感应到这院子里有股淡淡的阴气,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体质偏阴,容易招惹这些东西,不过有我在,它们不敢靠近你。”

那天晚上,阿狰在我屋里待了很久,雨停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他临走前,给了我一枚小小的桃木牌,说是能辟邪,让我随身带着。我半信半疑地收下,看着他推开房门,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从那以后,阿狰就成了我家的“常客”。他通常会在深夜出现,有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月亮,有时会进屋和我聊聊天。起初我还很害怕,后来渐渐发现,他虽然是鬼差,却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比很多活人都要真诚、有趣。

他会跟我讲阴阳两界的趣事。他说,阴间和阳间其实很像,也有城池、街道、官府,甚至还有集市。阴间的城池叫酆都城,城门由牛头马面看守,进城的鬼魂都要出示路引,就像阳间的身份证一样。酆都城的街道两旁,也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卖的东西却很特别——有能让人忘记烦恼的“忘忧茶”,有能看到前世记忆的“忆旧镜”,还有用鬼魂的执念做成的“念想糖”,吃了之后能想起最牵挂的人或事。

“那这念想糖,阳间的人能吃吗?”我好奇地问。

阿狰摇了摇头:“不行,阳间的人吃了会被执念反噬,轻则心绪不宁,重则大病一场。”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执念这东西,无论阴阳,都是最磨人的。”

他还说,阴间的官府叫“阎罗殿”,由十殿阎罗轮流主事,负责审判鬼魂的善恶功过。每个鬼魂死后,都会被带到阎罗殿,判官会拿出“生死簿”,上面记录着这个人生前的所有所作所为,然后根据记录定罪,该投胎的投胎,该入地狱受罚的就入地狱。

“那有没有鬼魂会逃跑?”我追问。

“当然有。”阿狰笑了笑,“有些鬼魂留恋阳间的亲人,或者有未了的心愿,就会偷偷藏起来,躲避阴差的追捕。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阴间有专门的‘追魂队’,只要是阳寿已尽的鬼魂,迟早都会被找到。”

有一次,我问他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奇怪的鬼魂。他想了想,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有个书生,生前酷爱读书,却屡试不第,郁郁而终。死后他不愿投胎,偷偷藏在阳间的一座藏书楼里,每天晚上就出来看书。后来藏书楼要拆迁,他舍不得那些书,就开始捣乱,让施工队频频出事。阿狰接到任务去捉拿他,没想到那书生竟然跟他讨价还价,说要看完藏书楼里所有的书才肯跟他走。

“那你答应他了?”我问。

阿狰点了点头:“嗯,我看他执念虽深,却无恶意,就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他每天晚上都在藏书楼里看书,看得极其认真,连我有时候去看他,他都顾不上抬头。三个月后,他看完了所有的书,心满意足地跟我回了阴间,后来投胎去了一个书香门第,据说这一世学业有成,还中了状元。”

我听得入了迷,没想到阴间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鬼差,还有这么可爱的鬼魂。

阿狰还跟我说,阴阳两界其实有很多“通道”,大多隐藏在一些阴气较重的地方,比如老槐树底下、废弃的寺庙、古战场遗址等等。他每次去阳间捉拿鬼魂,都是通过这些通道往返。不过这些通道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阴阳眼或者体质极阴的人才能隐约感应到。

“我们院子里这棵老槐树,是不是也有通道?”我指着窗外的老槐树问。

阿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这棵老槐树有上百年的树龄,扎根极深,下面确实有个小小的通道,不过很少有鬼魂从这里经过,因为这里的阳气还算旺,压制住了阴气。”

有一次,我半夜突发急性阑尾炎,疼得蜷缩在床上直打滚,家里没有别人,手机又恰好没电了,急得快要哭出来。就在这时,阿狰突然出现了。他看到我的样子,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背起我,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面是深夜,街上没有出租车,阿狰背着我一路狂奔,速度快得惊人,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两旁的房屋和树木飞速向后倒退。我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还有那股淡淡的、清冷的气息,心里忽然安定了下来。

到了医院,他把我放在急诊室门口,叮嘱我好好看病,然后转身就想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角:“阿狰,谢谢你,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他愣了愣,点了点头,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着,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让太多人看到。我在急诊室里挂了号,医生给我打了针止痛针,又安排了手术。手术结束后,我躺在病床上,护士告诉我,送我来医院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字迹苍劲有力。

我看着纸条,心里暖暖的。虽然阿狰是鬼差,和我身处两个世界,但他却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这份情谊,比很多活人的交情都要真挚。

还有一次,我因为工作失误被领导批评,心里很委屈,回到家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阿狰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坐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纸巾,哽咽着说:“阿狰,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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