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阴地轻轻(第1页)
方方正正的桌上一小碗蘸碟飘着葱花麻油香,垫高的钩织杯垫另摆一壶升迁被赠的茅台。
电视正播着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心头来———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咯哒。
雪白的外壳沿着桌角轻轻一敲,柔软的质地流淌出。
嫩生生、未死的胚胎透过一层鲜活薄膜去看,绒毛收敛湿润,黑眸半阖,宛若处子般恬静。
真正的吃家嘴法并不比解剖容易多少。
用舌头抵着牙关先吸吮胎盘里的汁液,正如吸引管连接着负压器。再顺着蛋壳卷入,组织在口腔咽喉打碎,宛若刮宫。
脑花的口感,温热。
女人已习惯男人的吃相,却依旧心生惙惙:“旧时代时总有人说想运气好的人一定要少杀生,活珠子跟打胎一样的,怨气很大。”
李振华用桌布捻了捻手指,微笑。人吃饱时心情总是愉悦的。“旧时代?那些人不也早死光了嘛。”
“叮叮、叮叮”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先两下,停一会儿再两下。
“呀,你继续吃吧,我去开门!”女人拦住起身的男人,双手先在围裙上擦了擦,再扭开门锁。
果不其然是他。
面对面,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女人身体下意识摆正了些。
“你也在啊。”他静静道。
三百平左右的大平层,装修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也井井有条。男人背对着大门正大快朵颐。鹅黄花布垫在沙发,餐桌上新鲜绿植作点缀,站在门槛可以嗅到厨房内飘来的淡淡食物焦香。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温馨,宛如眼前娟秀文雅带着烟火气的女人。
身上沾着雨水仍半干不干,黑油油生锈了的潮湿气味散开。
手指被背带勒的通红,李般孤零零站在门槛处。
“是呀小般…这么晚回来吃东西没有,饿不饿?饭都煮好很久了都是为了等你。”她薄薄的单眼皮眨动,有不易察觉的喜悦。
“嗯。”冰冰凉凉的吐出个字,那眼攫住她。
手抚下女人的手,轻轻一拧,门锁上。
欲接过重物的双手僵在原地,汪悦扭头看着那双运动鞋绕过她放在地上的拖鞋径直走进屋子。
涩然一笑,没说话,她转过身来面上依旧温婉。
…
“今天有比赛?怎么回来那么晚。”
吃饱便要喝足,李振华照常倒出一小口酒抿在唇间。一开口,酒气混杂着不知名的腥气,熏得人捂鼻子。
褪去西装,挺括的名牌衬衣大肆敞开,毫不掩饰暗结之珠胎。他在单位里堪称儒雅,在家中倒是从不避讳。
黑压压的琴盒猛架在椅子上发出微弱呻吟。
李般垂下眼帘:“校庆活动,同学顺道送我回来的。”
“同学?男的女的。”
逐渐烧红的眼珠聚焦在翳腻面皮,往下又往上看了半天,忽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