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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疼痛折磨(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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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地看她良久,然后嘶哑地问道,“东方邪呢?”

她温婉的笑容立时僵掉,手微微一颤,利刃将她的手划拉开一个细小的口子,我看到她眼里突兀涌出的悲哀,然后木然地转过头,“我打算明日离开这里。”

“离开?”梁迟萱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喃喃地重复着,我亦没打算再仔细的解释给她听,索性闭了眼,享受我难得的好阳光。

忽然手腕一阵疼痛,我腾地睁开眼,对上梁迟萱惊慌的眸子,“你体内的优昙蛊还未解,你受不了那疼痛的。”

“叫纪梓延给我一瓶止疼药丸便好。”既然纪梓延这么多天都未出现在我的面前,除了他感觉到歉疚外,我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不在这里。而且我说过,即使疼痛,我也不会留在他的身边,死亡,亦然。

“小沐儿,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呢?”

梁迟萱突然的轻叹让我蓦然地瞪大眼,我亲爱的阿萱姐姐,那日为了我的安全,即使牺牲东方邪也在所不辞的梁迟萱,如今,如今竟然又为一个东方邪,打算再次背弃我么?

想是我目光里的哀痛刺疼了她,她慌忙拉住我的手,道,“小沐儿,你不要误会,姐姐的意思是,元祐帝直到现在都未出现,他对你未必是真正的喜欢,你不该为了他再让那四面红墙困住你。梁家如今只剩下我们姐妹,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亲相爱的活下去。”

我反握紧她的手,喉咙已经有些刺疼,我说不出话来,但目光里的坚决却是巍峨如山。许久许久,梁迟萱拍拍我的手,“小沐儿,路是你选的,但是请你一定幸福。以后回到宫里,你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请你一定相信我,那时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傍晚,梁迟萱请了大夫来替我拆掉纱布,写了一张方子,说是我身子太虚,还应再仔细调养,梁迟萱道了谢,送大夫出去,我则拿了一面小巧的妆镜仔细瞧着,脖子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只留下一条浅淡的疤痕。高悬多日的心,终放下来。搁了镜子,便躺在**歇息,即使嗓子依旧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但我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明日一早,我终可离开这间禁锢了我多日的屋子。

梁迟萱回来时,我已陷入浅眠,模糊感觉到她站在床边轻轻地絮叨了许久,模糊听到她提到‘纪梓延’这三个字,即使在睡梦中,这三个字依然让我的眉头不自觉微蹙,然后梁迟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直至消失。

然而,接下来,我却一直极度不安稳地睡着,间或听到门开开阖阖的声音,朦胧间,感觉到有一双忧伤的眼凝视着我,漫漫忧伤如同夜晚清白月光,细密的包裹着我。然而我对他的心已坚如磐石,再也软不下来,即使他的忧伤那样浓厚。

天刚刚翻出鱼肚白,我亦适时睁开眼,床头边,放着一个碎花包袱,这些天一直陪着我的梁迟萱已不见踪影。带着莫名的心情打开包袱,心忽然一下子沉淀下来。包袱里,几套换洗衣服,几锭零碎银子,一个瓷白小瓶,一个碧绿小瓶。

我有些疑惑的打开碧绿小瓶,轻轻一到,一枚碧绿色的药丸跳落在我的掌心,有着清幽的药香,看来应该是压制优昙蛊的止疼药丸。至于另一个瓷白小瓶,应是装了一些补血益气的药丸,六岁后我不再喝任何浓黑的药汁,梁迟萱比谁都清楚。我发了会儿愣,然后将它们悉数放入包袱中。

手触摸到门框,身子竟轻微的发颤,这么多天,这么多天的折磨啊,终于结束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打开房门,看着店小二正领着客人从我房门前经过,见了我,他竟微微一愣,半晌,才憨憨的笑道,“姑娘身子可总算妥帖拉?以后可别乱摘山上的果子吃了,乡下地方,那些果子大多都是野生的,有毒……”

“谢谢。”我轻声打断他,小镇果然民风淳朴,人们都热情的可爱,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小人就不打扰姑娘了。”说完侧过身歉意满满地朝还等在原地的客人躬躬身,“客倌,这边请。”

大晴天,阳光灿烂得晃人眼眸。我立在人群汹涌的大街,有些错愕的茫然。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嬉笑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小孩子咯咯的轻笑声……如此真实的响在我的耳侧,心里竟突兀地涌出一股感动。使劲地眨眨眼,将面纱带上,我最后望了一眼禁锢我多日的客栈,然后毅然踏上北上的路。

一夜无梦,早起换了身鹅黄衣衫,刚下楼,掌柜就笑脸盈盈地迎上来,“姑娘起了啊,早饭已经备好了,您雇的马车待会就到。”

“我雇的马车?”昨晚我是想过,但不是没有付诸行动吗?掌柜也有些不解的看我,我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对掌柜笑笑,然后出了门。掌柜疑惑更深的唤了我一声,我只当没听到,在街上买了两个包子,便去了车行。甩了锭银子,那原本有些高傲的伙计立马变得谦恭起来,殷勤地替我选了辆马车。

马车虽有些简陋,但总好过一路步行,车夫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笑起来牙齿白得发亮,隐隐有些阳光的味道。我有些替他惋惜,当车夫许是有些埋没他。但各人有各命,如今的我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再管他人。马车一路颠簸北上,我坐在车上,忽然想起昨晚磨破的脚,刚脱下袜子,手立马僵住。那些磨破的地方都被仔细的上好了药,还细心的用布条包好,难怪今早走了一段路也不觉着疼痛。我轻叹一声,穿上袜子,然后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有嘈杂的声音传进车厢,我伸手撩开帘子,看见一片街道繁华。这么快就走到一座城市了?我略微抬高声音问,“老四,这是到哪儿了?”

车夫回过头,依旧憨厚的笑容,“姑娘,这是到荆州了。”

“荆州?”

“对啊,咱们轩盟国‘战神’上官将军这几日要回边关,刚好路过荆州——”

“停车!”我突然出声打断他,老四愣了下,旋即勒了缰绳,不等他停稳,我就跳下车,第一次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跳下车,不可避免,脚脖子被崴了下,一阵疼痛。老四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姑娘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疼得直抽了几口气,才从包袱里拿了锭银子递给他,指了指前方的悦来客栈,“你先去投宿,我办完事,自会过来找你。”

“可是姑娘你的脚——”

“没事。”

再不理他,一瘸一拐地走入人群中。上官昊在荆州,那说明什么呢?皇宫里难道真出什么事了?还是梁家势力已被顺利拔除,上官昊可以功成身退再回边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他。

荆州虽地处轩盟国边境,但因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这块地界实属富庶。一路繁华的走过去,酒肆,客栈,茶楼……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却没有半分上官昊的影子。脚走得更加疼痛,身子亦疲软不堪,我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停下来,一抬头,撞见‘天香阁’三个艳红的字,这时才感觉到空气中飘散着俗气的脂粉香。

我还在犹疑间,忽然听到一道清润的嗓音从天香阁传出——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曲罢,众人拍手叫好的声音呼啸而出。我疑惑地皱皱眉,这声音很熟悉,而这天香阁乃是烟花之地,又怎会有男子在此歌唱?不过真正吸引我进去的,却是这首《红豆》被他唱得情深意长。

门口被龟奴拦下,我丢了锭银子,他便默不作声,转身招呼他人。走近大门,**的脂粉味更加浓厚,我微微蹙眉,视线一扫到台上,便僵了所有动作。

台上,一个青衫磊落,眉目流露着淡淡忧郁的儒雅男子,端坐在琴前,白净的手指抚过琴弦,凄凉的琴音。

文渊。

忽然忆起夜宴那晚,他看着凌月悠的痴迷目光。凌月悠此刻已进宫为妃,所以他心里的伤痛亦是很深的吧。凌月悠啊,倾国美人凌月悠啊,此刻的你是否正和洛梓轩一起情意绵绵,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呢?

我取下面纱,径直朝文渊走去,周围蓦地一片寂静,众人的视线莫不横流在我的身上,而我浑然未觉,在文渊诧异的目光中走上台。我轻抚了下琴弦,看着他轻柔的笑,“我能借用它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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