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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疼痛折磨(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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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地一声,是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温热‘水珠’嘀嗒嘀嗒地滴在我的脸上,然后听到梁迟萱冷冷的声音,“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离开?”纪梓延一声轻蔑的笑,“带她去哪儿?回宫?看洛梓轩另娶她人?闯**江湖?仅凭你们两个弱女子?——梁迟萱,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撺掇着我的小沐儿离开我!”

“我一定要带她离开。”梁迟萱固执地重复着,呵呵,倔强,果真是我们双生姐妹最大的缺点。

“你怎样带她离开?”纪梓延似乎朝梁迟萱欺近一步,那温热的‘水珠’掉得更加厉害,在我的脸上都快凝聚着一小滩水渍。纪梓延依然轻蔑的笑道,“你敢带她离开,东方邪便见不到明日太阳。”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纪梓延薄凉的手指又一次抚上我的额头,“出去。”

一片静默,我没听到门开阖的声音,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又快沉沉睡去时,梁迟萱淡然的声音忽然响起——

“以前,我欠她一次,让相亲相爱的我们彼此怨恨,互相伤害。你知道那天听到她唤我一声‘阿萱姐姐’时,我有多么高兴么?所以这一次,即使牺牲邪——”她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即使牺牲邪,我也在所不辞。”

“让我们离开,否则,下次的伤口就会在你的胸前!”

“哈哈哈!哈哈哈!”

纪梓延疯狂的大笑声侵入耳膜,我有些不耐地皱眉,然后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可以缓缓移动,眼睛小心的睁开一条细小的缝,居然看见梁迟萱手持一把利剑直抵纪梓延胸口,纪梓延脸上有条细小的伤口,嫣红的血顺着他俊秀的脸颊滑下,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浓黑,配上那细小的血流,更显妖异。

“东方坛主,听见你所担心的小女人说了什么么?”

纪梓延轻飘飘一句话,蓦然让梁迟萱全身僵硬,握着剑的手轻轻颤抖着,指骨发白。门边,坐在轮椅上的东方邪脊背僵直,细长的眼眸里,一层一层,冰冻寒冰。梁迟萱一直没有转回头,眼睛死死盯着纪梓延,脸色苍白,半晌,她轻轻的,不如拒绝的决绝声音,“我,要,带,她,离开。”

话一落,她的脸骤然失了血色,苍白一片。我微微地闭眼,我亲爱的阿萱姐姐……放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收紧,我的身子虽虚,但许是我前几天吐血吓着了他,所以这几天模糊的感觉到他喂了我许多珍贵的补品,我轻轻地呼吸着,积攒力气。

“东方——”

几乎是在纪梓延转头的那刻,我猛然从**跃起,夺下梁迟萱手中的剑,然后快速退回到窗边,冰凉的剑身横亘在脖颈。

一连串动作下来,我喘息得更加厉害,愈合的唇畔伤口再次崩裂开,嫣红的血流进嘴里,腥甜得让人发寒。

“我要离开。”简单的一句话,几乎耗费我所有力气,纪梓延眼神发寒的盯着我,梁迟萱动动唇,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目光痛楚。

“我要离开。”横亘在脖颈间的剑被拉近几分,一条细小的缝被拉开,我却已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纪梓延目光颤颤,“小沐儿,把剑放下。”

我的左手狠狠抓住窗棂,以此支撑我全身重量,握着剑的右手收得更紧,我看着他笑,将剑更深地拉近,“你说,我从窗边跳下去,那些血会不会比这满院的海棠更显娇艳?”

没有如愿看到纪梓延担心害怕的神色,他的眼底仍旧是一片浓黑,目光灼烈,似要将我燃烧至虚无,有那么些恨,一点一滴的从他的眉目间渗透出来。

“小沐儿,我说过再不放你离开,死亡,亦然。”

我拿着剑的右手轻颤,纪梓延,他果然疯了,可惜——我忽然低低地笑出声,麻木,空洞,诡异的笑,如同那个红莲绽放满地的夜——被折磨了这么些天,我的精神也快接近崩溃,疯,也只是一刹那的事。

我妖娆地看着他笑,“死亡亦然么?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不!”

“小沐儿!”

两声惊呼伴随着我一同落下,微张开眼,是蔚蓝的天,明晃的赤金光线,妖娆红艳的海棠……还有我嫣红如花的血液。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我能让真正离开纪梓延的,唯一办法。

脖颈间一片温热的湿润,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意识失去的刹那,我终等到那双温暖而颤抖的手狠狠地揽紧我的腰,安心的闭上眼,唇角边还留着一朵若有似无的花。

醒来的时候,月上半空,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依然是那间客栈厢房,有淡淡的安息香弥漫在空气里,没看到纪梓延的影子,梁迟萱头枕着胳膊假寐着,我微微松口气,微侧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颈间冒出,轻轻的一声呻吟,立马惊动浅眠的梁迟萱。

“很疼么?”她沁凉的指尖轻轻抚上我的颈间,心疼的语气,我用力地扯了抹笑,张嘴想要告诉她我想喝水时,喉咙里却奇异地发不出任何音节,只剩下沙哑的嘶嘶声。我惊恐地瞪大眼,梁迟萱慌忙安慰道,“小沐儿别急,大夫说你割损了声带,只要细心调养,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声带……被自己割损了?!

不!怎么会这样?!我狠狠地抓紧梁迟萱的胳膊,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会好的,小沐儿,一定会好的。”

我的眼泪亦狠厉地砸下来。这十八年来,即使上官远赴边关,我无奈的替姐入宫,阿香梦魇的生生纠缠……我都没有流过那么多泪,如今,因为一个纪梓延,因为一个说爱了我等了我十五年的神秘‘故人’,我竟然让自己所有的坚强轰然倒塌,冷透骨髓的梁迟沐已变成被眼泪侵泡的脆弱女子。

“小沐儿,喝点水。”梁迟萱端了一小茶杯水喂到我嘴边,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再刺激我,我牵牵唇角,示意她再递得近些,梁迟萱一阵欣喜,慌忙小心的喂我喝水。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一直滑下,润湿干哑的嗓子,也润湿掉我突兀涌出的悲伤,闭了眼,再次昏沉沉的睡去。

一连几天这样的昏睡,再醒来片刻,再昏睡,再醒来……如此反反复复,奇怪的是每次清醒过来,总是梁迟萱陪在身侧,没有纪梓延的半分影子。

这日午后,阳光薄暖,见我我躺得浑身有些僵硬,梁迟萱叫人在院子里摆了张躺椅,扶着我出了房门。红艳艳的海棠花依旧傲立枝巅,碎花浓影下,是难得的时光静好。

脖子上的伤口在梁迟萱精心的调理下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我的嗓子虽然已能发出声,但沙哑得厉害,说得久了,便会一阵刺痛。我摸了摸缠绕在颈间的绷带,终忍不住连日来的疑惑,淡淡地问,“纪梓延呢?”

梁迟萱削着梨子的手一僵,似乎在轻声地叹气,我微侧过头看她,她已换上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小沐儿,以后和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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