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页)
“孤儿?”我有些吃惊。
“也不是什么孤儿。说人就是人,说不是人,也就不是人!”
“啊?”我晕了。
第二天早上,我昏昏沉沉跟着表舅在院里逛**,我一夜没睡着,表舅看我迷瞪,问:“夜里干啥了?”
“我盯着五号楼。”我迷迷糊糊说,“怎么都觉得丢东西是有人里应外合。”
表舅掸掸白袖管,哼了一声:“小孩子说话要托牢下巴。信口胡说可不是啥好事。”
我嗯了声,没精打采。
“还在想你娘?实在不行就早点回一次山里吧。”他叹了口气,“跟个女人一样软了吧唧的!”
“不用,我就是缺觉。”我咕哝。
“那回去睡吧。今天没你事了。”
我确实回阁楼打了个盹,中午时分到过妈妈那里吃了个饼子。我逛到院门口,门卫袖着手,眼珠子发红,呆呆看着远处。我靠到他窗口,问他:“五号楼丢东西那晚上,该谁值班?”
那家伙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我。”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
我看看他:“知道我是老李的外甥?”
“知道。小哥!”
“那好,告诉我,那天半夜谁进出了?”我瞪着他。
这人看上去老实巴交,黑脸膛上全是红痘痘,嘴里有股酒气。
“我?我没看见。”他声音像是蚊子叫。
“喝酒了吧?”
“喝醉了吧?”
“没有!没有!”
“我要是跟我舅说,你知道他会怎么做?”我问。
“小哥。别!那天我是喝醉了。不过门房还有人呢!”
“谁?”
“孙得一!他帮我看门呢!”
我从门卫那儿借了辆破自行车,自行车胎滚在田埂上,我颠呀颠地移动,空气里还没春天的气味,只是一种凉凉带烟气的平原雾霾。远处望见的农舍实际是孤立的,早就被废弃了,屋头上长满了草,草在冬天的末尾还通身碧绿,有的甚至扬着白色小花。罗锅鬼躲在歪倒的门后吸烟,大白天见他,比半夜更让人发怵,他脸是僵尸的灰白,嘴唇上全是燎泡。
“把车放在这里,你跟着我走。”他蹦跶一下,从仰龟变成了趴龟。
我跟着他在荒草和干土间行走,附近农田里种着绿叶菜。我一看就明白罗锅鬼的目标是那栋从金鹤外公路上可以望到的独立好房子,那里该是有钱人住的。是谁住在这片农地和荒弃的农舍附近?
接近白墙黑瓦小轩窗的大房子,我注意到房子主人在房子周围特意拉起了坚固的铁丝网。铁丝网从地面的一大圈水泥底桩上竖立起来,发出白森森银光,没任何锈蚀。铁丝网大约有两米高,上面还拉一圈铁蒺藜,显然是防卫四面八方来的窃贼。我们绕到房子正门前,正门是阔大的铁栏门,紧紧关闭着。我俩望见前院里有个中年女人坐在木盆前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