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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记得你说过他已经跟她结婚了吧?”
“我听说他打算结———打算就是了,推迟了一次两次以后,再打算一次……就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样儿看,好像这展览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呢。我若是他,把自己弄得这么傻乎乎的,我就会觉得害臊!”
“我看不出他们的行为里有多么奇怪显眼的东西。我绝对注意不到他们在恋爱,要是你不这么说。”
“你永远看不到什么。”她回嘴说。不过卡特莱特关于情人和已婚夫妇行为的看法无疑也是一般大众的看法,那些人的注意力似乎决不会被阿拉贝拉敏锐的眼光看出的东西所吸引。
“他是被她迷住了,好像她是什么仙女呢!”阿拉贝拉接着说,“瞧他转着圈看她的那样子,眼睛定在她身上了。那样子使我觉得她完全不像他爱她那样爱他。依我看,她并不是特别热心的物儿,尽管她爱他算得上中等———尽她所能爱了;而且他要是愿意试一试,他也能让她的心痛一点儿———不过他太单纯了。看———现在他们要去拉车马展棚了。跟上去。”
“我不想去看拉车的马。跟着那两个人与咱们没有关系。咱们要是来看展览,就按咱们自己的路子看,就像他们按他们的路子看。”
“好吧———约定一下一个钟头以后咱们在哪儿碰头吧———就在那边的点心棚子吧,各走各的好吧?那你就愿看什么就看什么,我也能这样随意了。”
卡特莱特对这约定没有不同意,于是他们分头走了———他去往展示麦粒发芽过程的棚子,阿拉贝拉朝裘德和苏去的方向走。可是,她还没有重新追上他们的行迹,一张笑脸与她相迎了,原来她碰上了安妮,她做姑娘时的朋友。
安妮只因为这偶然相遇便爆发了开心的大笑。“我一直住在那里。”她说,很快就镇定自若了,“我不久就要结婚了,可我的未婚夫今天不能来了。不过我们可有好多人坐游览车来了,可是我眼下跟他们走散了。”
“你碰见裘德和他的年轻女人没有?或者叫妻子,或者不管叫什么吧,你碰见没有?我刚才看到他们了。”
“没碰见。我们好多年没见一面了。”
“哦,他们在离这很近的什么地方。嗳———他们在那儿———那匹灰马旁边!”
“噢,那就是他现下的年轻女人吗———或者你说的妻子?他又结婚啦?”
“我不知道。”
“她挺标致的,是不是?”
“对———这倒没什么说的,大约值得搭上的。不过,也不见得怎么出色,就那样一个又细瘦又躁狂的小东西。”
“他也是个挺好看的小伙子啊。你就该紧紧地粘住他,阿拉贝拉。”
“我可不知道我应该。”她嘟囔说。
安妮笑起来。“这就是你,阿拉贝拉。除了你自己的男人还总想着别的男人。”
“唉,我倒想知道什么女人不是那样?至于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东西———她不懂得爱情是什么———至少我说的爱情。我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不懂。”
“也许,亲爱的阿贝,她说的爱情你也不懂。”
“我敢保我不想懂……啊———他们去艺术馆啦。我想自己去看看那些画。咱们就上那边去吧?哎呀,是不是全维塞克斯都在这儿啦,我真的相信!那是韦尔伯特先生。好多年没见到他了,他看上去比我过去认识他时一点儿不见老。你好吗,大夫?我正在说你比我做姑娘认识你时一点不见老呢。”
“只不过是经常用我自己的药丸的结果,太太。仅仅两三便士一盒———政府印花保证灵验。现在让我劝你追随我的范例从时光的劫掠那里购买同样的免疫力吧?才两先令三便士。”
大夫从他的背心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阿拉贝拉被劝诱着买下了。
“同时,”药钱付过以后,他接着说,“失敬失敬,太太———莫不是凡立太太吧,也就是邓恩小姐,住在马利格林附近?”
“对。不过现在是卡特莱特太太。”
“啊———那,你失去他啦?有出息的小伙子!我的学生,你知道。我教过他废弃了的语言。而且,相信我,他懂得的很快就差不多跟我一样多啦。”
“我失去他了,不过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阿拉贝拉冷冷地说,“律师拆散了我们。他在那儿,看,活蹦乱跳结结实实的呢,跟那个年轻女人一道,要进艺术馆呢。”
“啊———哎呀!他很爱她呀,显而易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