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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学本教学中自学的设计与深化
有人曾经对“先学后教”做出过这样的评价:“先学后教是教学领域的一场具有实质性的变革,是我国具有草根性质的教育创新,是我国土生土长的教育学……这是学习观的根本变革。”[15]这里的“先学”,目的就是让“学”摆脱“教”的控制,获得一种独立自主的地位,也就是要求学生广泛开展前置性学习,并以此作为课堂的起点,我们称为自学。那么,为什么要自学?怎样进行自学?下面从三个方面加以阐述。
(一)强化自主——学本教学的起点与落点
我国古圣先贤对教与学的关系有许多精辟的见解。《论语·述而》中提出:“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最早直接强调自主学习的文献可追溯到《孟子》。《孟子·离娄下》:“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16]。意思是说,君子要达到高深的造诣,进入精深的境界,必须采取正确的方法,从而获得有自我体验、自我感悟的知识。只有自我体验、自我感悟的知识,才能够掌握牢固、积累深厚;积累得深厚,用起来就能够左右逢源。宋代理学家程颐说:“学莫贵于自得,得非外也,故曰自得。”朱熹则说:“读书是自家读书,为学是自家为学。”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说:“有自修之心则来学,而因以教之。若未有自修之志强往教之,则虽教无益。”又说:“当告则告,不可告则不告,中道而立,使自得之。”现代教育家叶圣陶更明确提出了“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的主张。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提出了“教学做合一”的教学理论,而他在1927年11月2日所作的《教学做合一》演讲结尾说:“宝山县立师范学校竟把教学做合一改为做学教合一,这是格外有意思的。”因为“做学教合一”更符合他的这一基本主张:“事怎样做就怎样学,怎样学就怎样教;教的法子要根据学的法子,学的法子要根据做的法子。”[17]
然而,随着班级授课制在我国的发展和演变,教师中心的地位越来越牢不可破,学生的学习变得被动而枯燥,学生的个性发展和健康成长受到严重压制。
新课程要求走向“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实质就是明确的教学转型的要求,即学生由被动接受式的学习走向主动探究式的学习。自主学习“是指学生自己主宰自己的学习,与自主学习相对立的他主学习则是他人(教师)为学生做主的一种学习”[18]。传统被动接受式的学习在中小学课堂中基本的表现方式就是“先教后练”(其实先教后学是不存在的,因为有了先教,就没有了本质上的后学)。
据考证,作为一个独立概念,“先学后教”在20世纪70年代末邱学华倡导的“尝试教学法”中已经被提出。[19]2012年《人民教育》13期、14期合刊是“尝试教学专辑”,整本杂志集中介绍了邱学华的尝试教学。其中有邱学华老师的一篇文章,题目叫《请不要告诉我,让我先试一试》,意思是:请不要先教,让我去试一试,让我先学一学,让我先练一练。这就是尝试教学,也就是先学而后教。那么为什么要“先学后教”呢?下面,我们通过一个教育案例,可以明显看出“先教后练”的课堂的危害性——
2011年,《人民教育》总编傅国亮先生在重庆讲学的时候讲到这样一个小故事:
一节小学数学课上,老师让学生做了一道题:求1+2+3+4+…+100=?
有个特别聪明的学生是这样计算的:
1+100=101,2+99=101,3+98=101…一共有50个101,那么101×50=5050。
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就成了一位著名的数学家,他的名字叫高斯。傅国亮先生讲高斯的故事,本是证明自己另外一个观点。结果当天听报告的是重庆市主城区一批中小学校长,其中有位小学校长听完报告,便回到自己的学校做了另外一个实验。这位校长到本校六年级的一个班级更详细地介绍了高斯的故事,把高斯解答这道加法题的思路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过程就相当于数学老师在课堂上“先教”。换一种方式来陈述,我们会看得更清楚:
教者先出示了一道例题:求1+2+3+4+5+6+…+100=?
接着就开始讲解(即“先教”)。我们知道,所谓教,一般从两个方面教:第一,教方法,解题方法;第二,教结果,题目答案。校长在讲这道例题的时候,也是先教方法:首尾两数两两相加等于101,然后将100打对折并与之相乘,得到一个结果:5050。至此,已完成数学老师讲解一道例题的全过程。
传统教学为了把教师所教知识转化为学生技能,一般采取“讲练结合”的策略。即:例题讲完后,给学生布置当堂练习。习题与例题具有相似性,但不是例题的重复。我们看这位校长给学生布置了一道什么样的练习题:
请计算:1+2+3+4+5+6+…+99=?
这个班一共有47个孩子,因为每个孩子的生理机能不一样,性格特点不一样,按道理讲,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向、角度、快慢、节奏、灵敏性各不相同,这才正常。但此时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出现了:老师讲完之后,全班47个学生的“脑袋”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高斯的脑袋”,解题思路完全一致:
1+99=100,2+98=100,3+97=100…
这就是校长刚刚所教的方法:首尾两数两两相加等于100,那么该乘以多少呢?高斯是把100打对折,得出乘以50;于是,这个班的同学也都是把99打对折,但是因为99是个奇数,对折之后,中间的50就被丢掉了,得出乘以49,所以100×49=4900。考虑周到些的同学再把50加上去,得到4900+50=4950,考虑不周的没有加上50,就错了。
其实,这道题最好的解题方法应该是直接用5050减去100,等于4950。这个方法既简便又准确,但是为什么这个班的47个同学都想不到呢?是谁在干扰他们呢?
中国的老师总是习惯先教,并且只教一种方法,结果导致这一种思维方法一统学生的思维,等于将几十个不同的学生套进一个思维的套子里去了。如果这种教学方式不改变,那么,学生在十二年接受基础教育的过程中,慢慢就成了一个装在思维的套子里的人。学生的思维慢慢地机械化、模式化、僵硬化,学生个体的创造力慢慢就丧失了。中国教育的流水线就是这样批量地生产出规格统一的产品,导致了不同的生命个体的思维模式高度趋同化。
中国传统“先教”的课堂压抑了学生高层次的、创新型的思维能力,从一个方面回答了“钱学森之问”。这样的课堂,这样的人才培养模式,从大的方面而言,难以为“中国梦”的实现提供人才支撑和智力保障;从小的方面而言,学生的思维僵化单一,不思变通,缺乏灵活性,他们去参加高端考试也是难以获取成功的。
下面是2008年全国新课程背景下的语文高考试卷中的一道文学类文本阅读题,我们可以看出现代高考对学生思维灵活性、独特性与广阔性的高层次要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1~14题。
二十年以后
欧·亨利
纽约的一条大街上,一位值勤的警察正沿街走着。一阵冷飕飕的风向他迎面吹来。已近夜间10点,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了。
在一家小店铺的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烟。警察放慢了脚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那个男子走了过去。
“这儿没有出什么事,警官先生。”看见警察向自己走来,那个男子很快地说,“我只是在这儿等一位朋友罢了”。
男子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雪茄。借着火柴的亮光,警察发现这个男子脸色苍白,右眼角附近有一块小小的白色的伤疤。
“这是20年前定下的一个约会。如果有兴致听的话,我来给你讲讲。大约20年前,这儿,这个店铺现在所占的地方,原来是一家餐馆……”男子继续说,“我和吉米·维尔斯在这儿的餐馆共进晚餐。哦,吉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俩都是在纽约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从小我们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时,我正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动身到西部去谋生。那天夜晚临分手的时候,我俩约定:20年后的同一日期、同一时间,我俩将来到这里再次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