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屯卦下下卦(第4页)
这会却有一人推门而进,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是曲深院的女使姑姑秋实。
大家面上都紧张起来,秋实虽已五十之龄,可精神矍铄,处事风格更是雷厉风行,更得谢承之偏爱。谢承之院里的女使,一概都是由她教导的。
这会,她迈着步子从容走进,目光巡视了一番屋内之人,开口道:“房妈妈好大的气势。”
她不敢置信地朝周围看了一圈,屋内几双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容宴却捂嘴打了个小哈欠。
房妈妈:?
她皱着眉头的模样,冷着脸不说话。
不怒自威的表情,竟让房妈妈看了后背脊汗毛竖起。
自从大公子昏迷之后,院里院外操持之事也多依仗她,贴身服侍的除去陪读青竹外,她便是一把手了,地位甚比房妈妈还要高。
房妈妈脸色惊恐,忙俯身行礼,“是我口不择言,还请秋实妈妈恕罪。”
“房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日后说话定要得体一些,少夫人好歹是你主子。”
面对秋实的训诫,房妈妈恭顺点头,也不敢反驳。毕竟二人年龄相当,她是侯夫人跟前的红人,而秋实却是现下曲深院里实实在在的主事人。
今日,容宴才刚进门,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自是有些不满,侯夫人尚且对她礼让三分呢。
她内心虽不满,嘴上却回得很是圆滑。
“秋实妈妈说的是,呵。”
房妈妈将白真丝仔细叠好放在红色木托盘上,“少夫人还是早些盥洗,好去和侯夫人请安,各房的姑嫂也都候着了。得赶快起身服侍爷穿衣。”
她嘴上说出来的话,倒一点收敛都没有,一个做奴才的也敢吩咐主子了。
容宴有些沉默地看向谢承之,他一个动都不会动之人,难不成还得如常人一般,晨起更衣,睡前换衣?
她虽刚入门,好歹也是正室。
虽然不想管事,但是如若不好好立好威严,以后怕是不能好生咸鱼。
这般想的容宴,起身起身拢了拢衣裳,转头唇角微勾,如一抹初升的暖阳一般,让她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了些,她对房妈妈说:“房妈妈,你虽是大公子的乳母,可我到底也算是你主人。过门才第一日,你便自持过甚,越矩规训,这岂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话?”
容宴声音不大,音调不高,说话时甚至面上带着点微笑,却字字坚定地落在了在场每一人的耳中。
尤其奴才二字。
鱼贯而入的女使们本都在看容宴的笑话,谁曾想到向来说一不二,无人敢驳的房妈妈却被这个人人小瞧的少夫人严厉斥责。
这样的事,于她们而言,是第一回看见,房妈妈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屋内人人噤若寒蝉,女使们全都偷偷瞧房妈妈脸色,只见她难堪地憋红了脸。
秋实妈妈没有说话,只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番容宴,便垂下了头。
房妈妈胸膛剧烈起伏,她这一番敲打,本就是替侯夫人做的局。就凭她一个乳母尚且不敢如此无礼,想也知道是王氏授意。
她的想法倒与容宴雷同,都想抢着立这下马威,却不想反被将了一军。
她是又气又急,千算万算,不想这小小娘子竟不像昨日一见那般唯唯诺诺。
“这,少夫人,奴才自是不敢忘记自己是奴才,也不恃宠而骄,今日这事,也只是以事论事,待会儿去到侯夫人面前,少夫人……可要好好交代才是。”
房妈妈这一番话,不外乎点出她恃的是谁的宠,仗的是谁的势,也在提点她,是她婆母派来收拾她的。
她拿身份来压她,她也可拿她婆母的身份来压她。
容宴一脸为她好的表情轻声道:“房妈妈你方才说我没有落红,损我名声,难道不也是毁我身份辱没汝南侯府?若传了出去,以侯府的处事家规,怕是无事生非者是要杖毙的。”
房妈妈内心一惊,今日本想为难容宴,故意敲打一番,也不想真的落人口实。
不妥,确实不妥,尤其秋实还在一旁站着,万一她去到侯夫人面前嚼舌根,那……,她顿时害怕地低头俯身认错,“少夫人,老奴这回是真错了,不该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