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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堂春的心像橡皮泥般被揉捏变形,酸痛难忍。

“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你被带到你叔叔家生活,在那里过得……并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堂春竟然在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些许哽咽的尾调。

是听错了吧?他这么说服自己,像周洄这样情绪不轻易外露的人,连讲到自己的苦难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会就因为提到了一句他过得不好就失控呢?

林堂春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个被拦在警戒线之外的崩溃身影,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周洄有这么宣泄情绪的时候,在那之后,在十年之间,他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就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外表紧紧包裹住没有丝毫表露一样。

“我处理完下葬的事情之后,把昏迷的你带到了医院,那时候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大脑有些受损,在医院醒来后记忆受损严重,忘掉了先前的所有事情。”

周洄在说完这些之后,明显轻松了许多,像是把心中这些年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表露出来,不用再孤单地一个人背负。

而林堂春只是沉默着,片刻后他看向周洄,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

“我知道了。”他轻柔地笑着,好似从前种种已经过去不再追究,对周洄说的这一番话也都相信了。

周洄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又些许狐疑地悄然观察林堂春的表情,确认他真的平安无虞后才松了一口气,替他掖好了被角。

周洄的身子伏下来,两人的呼吸渐渐靠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林堂春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像冬眠的小动物,令人放松警惕。

在身体最接近的那一秒,他听见林堂春在耳边轻声道:“别再推开我了。”

周洄的呼吸一滞,随后面色无异地直起身子,说了声:“好。”

林堂春却依然这样看着他,仿佛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周洄静静等了几秒,还是没有等到他开口。

“我好困,想睡觉。”林堂春的声音里掺杂着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就像从前那般。

他们两个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亲昵的对话了。

周洄的心软成一片,替他拉好窗帘关上灯,走之前又倒了一杯水在他床前,轻轻带上了门。

等他走后,房间里归于黑暗寂静,林堂春却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他按上自己胸口,在黑暗中一动未动。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周洄确实说了实话,只不过避重就轻,根本没有把最主要的真相说出来。

林堂春自嘲地轻笑一声,苦涩的气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他在最开始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周洄的闭口不谈中变得泡沫般易碎。

结果不算意外,而他也从周洄那里学会欺瞒并毫无破绽地返还给他,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至于其他的。即使没有其他人帮助,他也会自己找出来。

休养生息后,林堂春罕见地与周洄过了一段如往常般恬淡的日子,两人白天各有各的班要上,周洄赶得上的时候会亲自送林堂春上班下班,有好几次都被荣清撞见并被他调侃看来天英要入股寻枫了等等,把林堂春调侃得脸色通红后才满意离去。

相对周洄之前一直藏着掖着的举动,现在大张旗鼓地送上下班简直与官宣无异,于是在几轮谣言传播后,这种行径莫名就变成了周总已经买好戒指并不久之后就要对小林同志求婚的暗示,以至于林堂春在次日上班遇到应燃时看到他一脸遗憾心痛,如同苦情剧里的深情男二。

应燃:“祝你幸福,结婚那天我就不去了。”

林堂春:“???”

他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谁说我要结婚了?”

应燃:“你不用再瞒着我了,大家都知道。”

“等等。”林堂春打断他即将煽情的情绪,“‘大家’是指?”

应燃无辜指指身后身坐工位实则耳朵竖起两米高的同事和不远处的荣清办公室:“他们啊,荣编也说周总天天开他那辆迈巴赫带着你到处炫耀,其实那辆车是周总给你的彩礼。”

林堂春:“……”我就知道。

“听着,”他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拔高了点,“没有结婚,也没有迈巴赫!他只是顺路接我上下班而已,哥哥送弟弟上下班有那么奇怪吗?!”

应燃不相信地狐疑看着他,“哥哥弟弟?”

林堂春疯狂点头:“哥哥弟弟。”

“以后荣编说什么都不要相信。还有,”他拍拍应燃的肩膀,毫不留情地温柔扎刀子,“其实就算我们在一起,大舅子也不会认可你的。”

说完后便潇洒离去,只留应燃逐渐石化在原地孤零零吹着冷风。

应燃一回头,荣清看热闹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办公室门外。

应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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