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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珩:“……柒叔他这是……”

“我才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日,阿姐跟着娘亲去礼佛了,我悄悄从后院溜出来,想离开平南王府的。”

听宋流景突然提起往事,宋乐珩没有再打岔。

“我那天走啊走,走到了刘氏那院子里去。刘氏和宋威、宋汶夕还在用膳。宋威那种油脑肥肠的蠢货,小时候吃个饭满屋子乱窜,不好好吃,刘氏当时就是那样骂宋威的。和吴柒好像。”

宋乐珩忍俊不禁,心想着吴柒这名义为爹实际当娘的做派是洗不清了,便又听宋流景道:“娘……从来没有这样骂过我。她每日照顾我,陪着我,但我知晓,她是有些怕我的。吴柒骂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像有一道门被推开了,我才反应过来,啊,正常人家的孩子,好像都是这样长大的。是我的身边太静了,静得总是只有我

一个。”

宋乐珩感慨万千,道:“你喜欢柒叔,那以后让柒叔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宋流景像是笑了,又笑得很轻很浅。

宋乐珩难得陪着他,他便将这些时日做的梦林林总总都抖了出来,偶尔提两句前尘是非,都是点到即止。

日头东升西落,宋乐珩和吴柒一起陪着宋流景吵吵嚷嚷地吃过晚膳,宋乐珩实是困倦极了,接连不断地打着呵欠,吴柒这才催她赶紧回去睡。她见宋流景也没再有什么异常,方回了自己的屋里。

彼时,温季礼正在屋中看书,见她回转,着人打来了洗漱用水。趁着宋乐珩洗脸的当头,他便说了自己和沈凤仙对心蛊的观察,需先看宋流景将养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判断。而刚入宋阀的魏江和魏老夫人他也暂时安顿在高州城里,意欲后续让魏江随着宋乐珩出发交州。

宋乐珩知晓温季礼安排好的事情都不用她再操心,洗完过后便拉着人上床,偎在温季礼怀里没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此后一连几日,郡守府上都闹得不可开交。

李文彧在府上养伤,每天都鬼哭狼嚎的要宋乐珩去照顾他。宋流景放下了光雾林那隔阂,也不再闷着,只拿着鸡毛当令箭,成天就想找宋乐珩说话。

宋乐珩除了定时去看望两人,还要处理诸多正事,赶在去交州之前和温季礼等人商议如何稳定住高州和整个岭南的民生。这么几天下来,枭使们对宋乐珩的日程都做出了如下总结——

扇飞的陀螺都没自家主公能转。难怪励精图治的皇帝都死得那么早……

吴柒听着这些话,心疼又无奈。眼看宋乐珩连好好吃饭的时间都没了,当天下午就按着李文彧和宋流景一通斥骂,说了句格外捅两人心窝子的话——

你俩自己看看!人温季礼什么样子,你们两个什么鬼样子!难怪她会看上温季礼!

李文彧和宋流景一起自闭了。

这天过后,宋乐珩就发现,这两人当真是消停了一些。但宋流景是真消停,而李文彧则是更让人哭笑不得。

他开始学温季礼穿衣。温季礼向来只穿素色的衣裳,他便连最爱的红色也不穿了。温季礼向来发饰简单,只别着他和宋乐珩相同的那支玉簪,李文彧没有玉簪,试图去摸宋乐珩的玉簪,被宋乐珩骂了一顿后,他就在高州城里转了两日,终于找到一根款式差不太多的玉簪……

于是,三个人都戴着几乎同款的玉簪。一出门,百姓都快分不清哪个是宋乐珩的正房……

不仅如此,他还学温季礼说话波澜不兴的模样,也学温季礼吃饭,吃不了两口就装模作样地放下碗筷。

这行为带来的后果就是……

每到半夜,枭使们通常都能发现李文彧摸进厨房去找吃的。被笑话了一回,他就学聪明了,下午就会去街上买好各种小点心,藏在房间里,晚上再偷偷地吃。

到得五月下旬,宋乐珩和温季礼去田里查看高州作物的种植情况,宋乐珩卷着裤腿下地去帮农户浇水,温季礼因着没做过农活,只能呆在田埂上。李文彧琢磨着他的机会来了,想要大显身手,不成想被田里两只蚂蝗钻了腿,吓得他又哭又闹大半个时辰,周围的农户们都赶过来安慰宋阀主这娇弱不能自理的正偏房。

宋乐珩那会儿见百姓们议论温季礼和李文彧谁大谁小议论得愈发火热,旁边的郡守吓得冷汗涔涔,魏江则是憋笑憋得脸都快成猪肝色了。宋乐珩着实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提前结束查看,带着一行人回转了郡守府。

时值暮色四合,萧溯之在前头垮着脸背着李文彧,宋乐珩和温季礼等人就走在后头。因着即将离开高州,宋乐珩提早给吴柒说了今日想招呼郡守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是以大多枭使都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儿厨房里是炊烟袅袅,堂屋里外都摆好了桌椅,部分凉菜热菜都已端上了桌,越是往前行,越是饭香十足。

等进了堂屋,萧溯之立刻把李文彧放在了一张宽椅上。宋乐珩让魏江去接魏老夫人过府吃饭,又让郡守去把自家的夫人喊过来。不多时,天南地北的菜式都呈了上来,人也到齐了。

枭使们都习惯了宋乐珩没什么主公架子,她说了开席,众人就吃得热火朝天。唯有郡守一家和魏老夫人显得有几分拘谨,都不怎么敢夹菜。

宋乐珩知温季礼晚膳不喜吃油荤,先是替他裹了一个素菜卷饼,放进温季礼的碗里,而后才打趣道:“魏老夫人和荀郡守、荀夫人为何都不夹菜?是这桌饭菜不合你们的口味吗?我给你们卷几个素菜饼试试?”

宋乐珩这话本是诚心实意的,可听在郡守一家子的耳里,却是像催命符。这一家都快吓跪了的当头,李文彧把碗伸了出来,嚷道:“我也要!我今天都跟你下田了!我还被蚂蝗咬了,你都不犒劳我吗?”

宋乐珩刚要开口,宋流景也跟着道:“阿姐,是什么好吃的吗?我也想……”

饭桌另一边的吴柒迅速裹了两个素菜卷,一个丢进李文彧碗里,一个塞进宋流景嘴里,厉声道:“都好好吃饭!别在这儿整幺蛾子,不吃你俩就滚回房里去!什么场合就在这儿争。”

宋流景嚼着素菜卷不吱声儿了。李文彧气不过想反驳,但又想到吴柒算岳丈,只能哼哼唧唧地埋头吃饼。

他和宋流景安静了,宋乐珩接过温季礼递来的酸辣汤喝了一大口,放下了碗,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大家都别客气。我吃饭喜欢热闹,也喜欢把事儿放在饭桌上说。对了,荀郡守。”

荀戊听她喊自己,即刻拉着夫人起身,行了个重礼道:“下官在。”

“哎,坐。”宋乐珩道:“就自己人吃饭,你拉着夫人行什么礼,赶紧坐下。”

郡守怯生生地瞄一眼宋乐珩,又看了看温季礼,这才牵着夫人重新入座。

“主公待人宽和,下官却是万不敢有失分寸。上次让李公子出城遇险,已是下官失责。主公不追究,下官感恩戴德,今再不敢有任何疏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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