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火力不足恐惧症（第3页）

白衣马库斯微微皱眉。

“莉亚死了，因为她提前觉醒预知能力。”马库斯继续说，“但在第一百零七次循环中，正是她的预知片段，让我避开了虚空王座的陷阱。艾琳娜战死，可她的教案成了后来者突破元素壁垒的关键。卡尔消失了，但他留下的静止态坐标，至今仍是修复时间裂缝的锚点。”

他一步步逼近，“你说你要删除失败者，可正是这些‘失败’，构成了通往成功的唯一路径。你所谓的‘最优解’，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局。”

白衣马库斯的手指微微抽搐。

“你害怕的不是混乱。”马库斯轻声说，“你怕的是承认你也曾哭泣，也曾想要放弃，也曾躲在角落里祈求有人能拉你一把。所以你杀了那个脆弱的自己，以为这样就能掌控一切。可你忘了??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无情，而是来自明知会痛，依然选择前行。”

最后一句话落下，白衣马库斯的身体剧烈晃动，白色长袍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同样伤痕累累的躯体。他手中的笔掉落，墨汁不再燃烧，而是渗入地面，长出一株嫩芽。

“我……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们死。”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每一次重启，我都记得。可我记得越多，就越无力。所以我决定……彻底切断感情。”

马库斯走上前，轻轻抱住他。

“那就一起记住吧。”他说，“不用一个人扛。”

白衣马库斯浑身颤抖，最终伏在他肩头，无声啜泣。

随着这一抱，整座黑曜石殿堂轰然崩塌，却又在崩塌中重生。青苔记忆孢子化作漫天萤火，飞向世界各地。那些曾被抹去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古籍扉页、课堂名单、纪念碑文上。誓约网络核心光芒大盛，七道签名依旧，而新增的那行条款下方，又悄然浮现第二条：

>**“允许敌人成为自我修复的一部分。”**

三天后，新课程正式开设。

教室中央不再是讲台，而是一圈篝火形状的能量环。学生们围坐四周，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本空白笔记本。马库斯站在中央，胸前护符碎片已分裂为七小块，分别悬浮于不同方位，构成微型蜂巢阵列。

“今天的第一课，”他说，“是倾听。”

他抬手，指尖凝聚一缕银光，轻轻点向自己太阳穴。随即，一段记忆投射而出：年幼的他在雪地中拖拽冻僵的同学，最终力竭倒下；少年时期的他面对导师质问时颤抖的回答；成年后第一次主持誓约仪式时，因失误导致三人精神离体……

一幕幕过往，全是失败，全是羞耻，全是不愿回首的瞬间。

“这些，”他环视学生，“都是我的‘敌人’。我曾以为必须消灭它们才能前进。但现在我知道，唯有接纳它们，我才能真正成长。”

一个小女孩举起手：“老师，如果我也有很多害怕的事呢？”

“那就写下来。”马库斯微笑，“然后告诉它：谢谢你让我变得更坚强。”

课程结束时，所有笔记本自动翻开至首页，墨迹浮现：

>**“我曾恐惧，故我思考；我曾跌倒，故我行走；我曾孤独，故我呼唤。”**

当晚，米丽来到书房，见马库斯正伏案书写。

“写什么？”她轻声问。

“给下一个我的信。”他头也不抬，“告诉他，不必再逃了。我们都值得被听见。”

她看着他笔下流淌的文字，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刚才花园里的橡树，叶子全变成了蜂巢纹路。而且……每一片都在发光。”

马库斯停下笔，望向窗外。

春风拂过，万千光点随叶脉流转，如同星辰在呼吸。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另一种开始。

而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