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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毡房,雁萧关率先醒来,看着怀中仍在熟睡的明几许,忍不住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明几许被细微的触碰弄醒,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要去寻徜风吗?我跟你一起。”

两人并肩走出毡房,谷地里已有狼山族人开始忙碌,银狼们在林间穿梭,偶尔传来几声悠长的狼嚎。顺着徜风留下的气息,他们很快来到狼山深处的一处山坳,这里明显是徜风的地盘,独它一匹巨狼在,几匹半大的小狼崽正围着徜风打闹。

雁萧关两人过来时,徜风正懒洋洋地趴在干草堆上,银白的皮毛在晨光下泛着光泽,任由小狼崽们在它背上攀爬、啃咬,只是偶尔抬抬爪子,轻轻拍开调皮的小狼崽,眼神里满是纵容。

听到雁萧关与明几许的脚步声,徜风立刻竖起耳朵,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

周围的银狼们也纷纷围了上来,没有半分敌意,它们用脑袋蹭着雁萧关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呼噜声,有的甚至用尾巴扫过他的脚踝,几只胆子大的小狼崽更是直接扑到雁萧关脚边,抱着他的裤腿不放,模样格外可爱。

雁萧关笑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狼崽的脑袋,又走到徜风身边,揉了揉它的脑袋。

徜风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明几许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狼的亲昵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不想徜风忽然站起身,绕着明几许转了两圈,鼻子凑到他身上轻轻嗅了嗅,随后将庞大的身体靠在他身上,用脑袋蹭过他的肩膀。

明几许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向雁萧关,“它这是……”

“它认可你。”雁萧关走到他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笑着解释,“狼是靠气味认人的,它把自己的气味涂在你身上,日后狼山上的所有狼,都会认你为同伴,不会对你有半分敌意。”

明几许恍然大悟,试探地伸手摸过徜风的脑袋,见徜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声,他动作逐渐变大。

转头看向雁萧关,他难得好奇问道,“你与徜风,到底是什么渊源?它对你的亲近,可不像是普通的人与兽。”

雁萧关眼神诡奇了几分,摩挲着下巴,犹豫着道,“我与它,大概是这世上最另类的‘母子’。”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任明几许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此时亦惊了一瞬。

雁萧关见他神态,顿了顿方继续说道,“自我出生,便是徜风一直陪着我,哺育我,于我而言,它不是宠物,不是坐骑,是亲人,是无论生死都能托付后背的伙伴。”

明几许立刻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寻常,雁萧关是大梁皇家子,即使再不受宠,也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之一,尤其是深宫之人,自然懂得母凭子贵的道理,就算他母妃不想亲自哺乳孩子,宫里还有乳娘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该沦落到喝狼乳的地步。

明几许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手。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雁萧关心头一暖,他原本以为,那些前尘往事会被自己永远尘封,可面对明几许的目光,他却不想有半分隐瞒。

“我亲生母妃名赫画歌,是顺州赫氏大家贵女,当年入宫乃是为家族兴盛,入宫前,她与兄长赫洽云在中江顺州长大,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却早互生情意。只是为了赫家亦为了自己的野心,她进了宫,赫洽云却留在顺州,从此天各一方。”

“深宫寂寞,赫画歌对皇帝从来没有半分爱意,或许是太孤独,或许是心性本就偏执,不知怎的,她竟看上了陆将军。”雁萧关的声音很是平淡,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可陆将军是什么人?他是皇帝的结义兄弟,一生忠君爱国,心性坚韧又耿介,眼里只有家国与道义,怎可能看得上身为弟妹又是皇妃的赫画歌?”

晨光洒在两人身上,徜风依偎在他们身边,周围的银狼们安静地卧在地上,连吵闹的小狼崽都收敛了动静,仿佛都在倾听这段肮脏的往事。明几许紧紧握着雁萧关的手,无需多言,眼神里的理解与心疼已胜过千言万语——

作者有话说:等我慢慢复健,争取日更多一点点[亲亲]

第265章

雁萧关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些过往的遗憾与伤痛,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沉重。他身边,终于有了可以并肩同行,共担过往的人。

“赫画歌自小被宠坏了,骨子里的偏执让她从不轻易放弃。没人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设计着陆将军有了一夜情缘。”雁萧关笑了笑,声音转沉。

明几许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雁萧关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颤,“那……陆将军知晓你的存在吗?”

“他不知,从头到尾,他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所有痕迹都被赫画歌用手段抹去了。”雁萧关缓缓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巅,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怅然,“因此事,她意外有了我,恰好她需要一个孩子固宠,心存侥幸之下,她将我生了下来,没想到就这么巧,我偏偏是陆将军的种,未免事情败露,她将我扔进了狼笼,想让徜风把我碎尸万段,以此泄愤。”

明几许眼中风暴在遮掩不住,他恨不得将赫画歌碎尸万段,不过他很快压下这种无望的冲动,毕竟他恨的人怕是早就只剩骨头了。

“可徜风没有伤你。”明几许想到此,眼神里满是庆幸。

“是,我命大。”雁萧关看向身边的徜风,徜风似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徜风不仅没伤我,反而把我当成了它的孩子,用狼奶抚育我,拼死保护我。后来又得了代贵妃的喜爱,她把我从狼笼里接出来,养在身边,我这才顺利活了下来。”

雁萧关:“一开始,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一个不受赫画歌宠的孩子,没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世,包括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

“别这么说自己。”明几许立刻打断他,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成年人的执念与算计,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摩挲着雁萧关的脸颊,声音放得极柔,“雁萧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不必再放在心上。现在你有我,有徜风,有夷州王府的所有人,你是我们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谁也不能对你指指点点,包括你自己。”

雁萧关望着明几许眼底真挚的情意,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抬手覆在明几许的手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我没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在乎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巧合的是,我出生几年后陆将军因故去了一趟顺州,顺州是赫家的地盘,赫家长子赫洽云跟赫画歌一个性子,出身名门,又有赫画歌得圣宠之故,在顺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肆意妄为,没人敢惹。”

说到此,他幸灾乐祸一笑,“可他不知天高地厚,偏偏惹到了陆将军头上,被陆将军的刚正不阿吓得心惊胆战,最后竟一命呜呼了。”

“赫画歌心里最重要的人,从来都是她这个兄长。”雁萧关的声音低了些,“陆将军害死了她最珍视的人,她恨得牙痒痒,却碍于陆将军是弘庆帝极信任的左膀右臂,暂时无法报复。于是,更是将一腔恨意撒在我身上。”

“后面的事你也知晓了,前朝争端四起,为了报复陆将军,赫画歌和赫家寻机掺了一脚,不仅害死了陆将军与数万神武军,陆家数十口人也死在了她的算计里。”说到这里,雁萧关的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在诉说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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