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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算。”裴霜眸光一凝,“那家信现在何处?”
“郎君并未告诉我具体收在哪儿,不过他的床榻上有个暗格,或许就藏在那里。”
裴霜闻言,立刻重新搜查华浩荣的床榻。果然,在枕侧发现一处精巧的暗格,做工隐蔽,先前粗略搜查时竟未察觉。
暗格上设有拉环,轻轻一拉便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封信件、一枚玉佩,以及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阿福解释道,那玉佩是去钱庄取钱的信物。
裴霜将信件一一拆阅,发现大多是华母寄来的,只有零星几封落款为“父亲”。前期的信件内容多是家长里短,并无特别之处,唯独近期的几封,字里行间透着焦灼。
华母在信中言辞急切,催促华浩荣务必刻苦读书,争取升入甲班。
原来,华母实为继室,华父的原配早逝,留下一个比华浩荣年长五岁的儿子。这位异母兄长天资聪颖,能力出众,这些年已在华父身边崭露头角。
相比之下,华浩荣在北乡书院的成绩却每况愈下,更令华父不满的是,他如今读书的名额,本就是从兄长手中争来的。
近日,华父更是有意将家中部分产业交由长子打理。华母心急如焚,百般劝阻,华父却态度坚决,提出条件,如果要他放弃这个想法,除非华浩荣能考上甲班。
北乡书院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次升班考,考得好的人能升入更高等级的班级,反之则降等级。
华母的信便是为了督促儿子用功,可依华浩荣目前的学业水平,距离下次分班考仅剩十日,想要跻身甲班,简直难如登天。
裴霜仔细推敲信中内容,华浩荣确实因升入甲班无望而承受巨大压力,一时想不开自缢也说得通。
可这案子真就如此简单?为何他死时还穿着外袍?
难道匆忙之下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正沉思间,庄实带着纪高彬匆匆赶来。那纨绔子弟衣衫不整,满身酒气,半眯着眼,显然刚从温柔乡中被揪出来。两名护院架着他,他还不满地嚷嚷:“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程掌院眉头紧锁:“把他关进禁闭室,酒不醒不准放出来。”
转头又向裴霜几人致歉:“书院闹出这等事,实在劳烦诸位了。华浩荣因为压力过大自缢,待我与诸位夫子商议后,再通知其家人。”
眼下确实没有确凿证据指向他杀,裴霜也只能暂且按自杀处理。
“既如此,我们先行告退。”
他们刚踏出门槛,忽听一声惊呼:“咦?裴娘子,方兄,曹兄,你们居然是捕快!”——
作者有话说:第一个尸兄……
第70章
“咦,裴娘子,方兄,曹兄,你们居然是捕快!”转头见穆峰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裴霜莞尔:“穆兄别来无恙。”
穆峰还在为他们的身份而震惊,好奇道:“你们深藏不露啊,那霍兄也是捕快吗?”
裴霜轻描淡写:“他不是,他是通判。”
“什么!我居然与通判大人称兄道弟,实是我之幸,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去酒楼吃上一顿。”穆峰差点跳起来。
裴霜上次就发现他人傻钱多,脾气倒是挺可爱,就是热情过了头:“恐怕这些日子都不大得空,查案呢。”
穆峰才想起来他们怕是为了华浩荣自缢的事情来的:“哎,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自缢了呢?”
裴霜对自缢这个结果还是有些疑虑,有意探听华浩荣的为人,她知道不同立场的人看待同一个人的眼光往往大相径庭。
穆峰挠挠脑袋:“我与华浩荣并不相熟。他在丁班,我在甲班,平日里少有交集。只听说他与纪高彬、耿暨出手阔绰,时常呼朋唤友饮酒作乐,还要叫上
几个粉头助兴。这等做派,实在有违学子的本分。我们读书人,本该以诗书会友才是。”
“那他怎么会找上翁奕?”裴霜追问道。
“翁奕在丁班待过三个月,应该是那个时候相熟的。”
穆峰叹了口气:“要说他也是倒霉,那回分班考,正巧遇上翁奕生病,病得连笔都拿不住。”成绩自然一落千丈,直接跌到了丁班。
不过对翁奕这样的才子来说,这点挫折不算什么,上次考试便又重新考回了甲班。
穆峰接着说起华浩荣这些富家子弟的做派。他们仗着家财万贯,自幼娇生惯养,花钱雇同窗代写功课已是家常便饭。
不同班级的课业要求不同,翁奕在丁班时就常替他们代笔。但这次回到甲班后,因要补回落下的功课,便婉拒了代写的请求,这才惹恼了华浩荣,将他的毛笔折断泄愤。
“华浩荣确实混账,”穆峰愤愤道,“但谁都奈何他不得。听说他有个在盛京做大官的舅舅,连庄先生都劝翁奕多忍耐。要我说,何必忍气吞声?就该狠狠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