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年轻的将士渴望建功立业(第1页)
军议后,卢象升、毛文龙、丁炜等返航辽南,袁可立继续屯驻右屯整修武备,并遣使回京,请旨东进,意在给小皇帝增加参与感。这同时也包含了袁可立的小心思,虽说将在外,有所不受,勤报备总该是能够减少君臣猜忌的。。。。
夜色如墨,凤阳皇陵外的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那块无字碑静静矗立,碑底泥土尚新,仿佛埋藏的不只是日记,还有整个大明命运的伏笔。忽然,一道黑影自陵园深处掠出,身披蓑衣,脚步轻捷如狸猫。他蹲在碑前,从怀中取出一支炭笔,在碑面悄然写下两个字??“未完”。
笔落即断。
远处传来铁靴踏地之声,三队巡陵军士举火而来。那人冷笑一声,纵身跃入密林,消失于黑暗之中。片刻后,火光照亮碑身,守陵官惊觉碑上有字,欲擦之,却被副官拦下:“莫动!这字迹……像是御笔体。”
与此同时,北京城内,乾清宫灯火通明。朱由检并未就寝,而是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封未曾拆封的密信。信封上无署名,只盖一枚暗红印记??是一只衔环的虎头,正是当年魏忠贤掌权时西厂特使所用的标记。王承恩立于侧旁,脸色凝重:“陛下,此信由东华门守卫截获,送信人穿着乞丐衣裳,却脚蹬云纹官靴,被当场格杀。身上再无他物,唯此一信。”
朱由检缓缓拆开信封,抽出薄纸,只见上面写道:
>“陛下以为火烧晋商,便能断其根脉?殊不知,树倒猢狲散,猢狲化蛇,盘踞六部、渗透宫禁者,早已非一人一事。骆思恭所见者,不过冰山一角。真正的‘清浊’不在账册,而在人心。若您执意焚尽旧秩序,则臣等唯有以血还血,以命续命。
>??余生者敬上”
朱由检读罢,久久不语。他将信纸投入烛火,火焰腾起,映照着他脸上深深的沟壑。良久,他低声道:“他们怕了……这才是好事。”
次日清晨,京畿各坊突然出现大量传单,纸上印着一幅诡异画像:一个戴着龙冠的骷髅坐在金銮殿上,脚下堆满大臣尸骨,头顶写着四字??“崇祯噬臣”。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百姓有信者,亦有嗤之以鼻者。一名老儒当众撕碎传单,怒骂:“妖言惑众!当今圣上减免赋税、严惩贪官,乃百年未有之仁政,岂容尔等泼污!”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至,正中心口。围观人群惊呼四散。
东厂随即封锁现场,经查,射箭者是一名已注销籍贯的退役弓手,家中搜出白银五百两及一封密信,信中称:“每杀一赞帝者,赏银百两,事成后可携家迁往辽东。”
消息传入宫中,朱由检冷笑:“他们开始杀人立威了。”随即召见赵九渊,“朕要你办一件事??查‘天听牌’发放记录,找出第一批百名持有者中,还有多少活着。”
赵九渊领命而去。三日后回报:“一百人中,现存仅三十七人。其余或暴病身亡,或意外溺毙,或遭盗匪劫杀。其中二十人死状蹊跷,皆曾在公开场合赞扬新政。”
朱由检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眸光如刀:“传旨:凡持有‘天听牌’者,家属纳入锦衣卫保护名录,每月核查安危。另设‘鸣冤鼓’于顺天府衙前,凡击鼓者,无论贵贱,三日内必得回应。若有拖延,主官革职查办。”
政令一下,民间震动。有人欢喜,有人惶恐。而在江南苏州府,一座深宅大院内,几名缙绅围坐密议。为首者乃致仕礼部尚书李维桢,白发苍苍,眼神阴鸷。“朝廷步步紧逼,连村妇都能直达天听,我等世家颜面何存?”他拍案而起,“若再不出手,不出三年,读书人的脊梁就要被踩进泥里!”
一人低声提议:“不如联名上书,请太后垂帘,太子监国,以稳朝纲。”
话音未落,门外忽传喧哗。一群黑衣番子破门而入,为首者正是伪装成商贾的锦衣卫百户高闯。他手中高举诏书:“奉旨查办结党谋逆案!尔等昨夜密会,妄议废立,已有证人指认,人赃并获!”说着,命人抬出一口箱子,打开竟是数十份尚未发出的《斥暴政疏》抄本,每一份都加盖了各家私印。
李维桢面色惨白:“你们……怎会知道?”
高闯冷笑道:“您忘了?您家厨子的儿子,是第三个拿到‘天听牌’的人。”
十余名缙绅当场被捕,押解进京途中,七人在驿站“暴毙”,官方称“忧惧成疾”。但知情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人脖颈处皆有细小针孔,乃是东厂秘刑“寒鸦啄心”的痕迹。
此事之后,天下噤声。然而,沉默之下,暗潮更汹涌。
山西太原,骆思恭终于苏醒。他躺在密室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伤口仍渗着血丝。赵九渊日夜守护,见他睁眼,激动跪地:“大人!您终于醒了!”
骆思恭虚弱地抬起手,声音沙哑:“曹化淳……死了吗?”
“与孙传庭旧仆同焚于烈焰,尸骨无存。”
“可惜……”骆思恭闭目叹息,“他若活着,或许还能挖出更深的东西。”
正说着,医师递来一碗药汤。骆思恭嗅了嗅,忽然皱眉:“这药……加了龙骨粉?”
医师一怔:“是,大人伤重,需补骨生髓。”
骆思恭冷笑:“龙骨?那是从皇陵挖来的吧?如今连死人都不得安宁……”他顿了顿,忽然问,“我昏迷期间,可有提及什么?”
赵九渊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您反复念叨两个字??‘周延儒’。”
骆思恭猛地坐起,牵动伤口,鲜血瞬间染红纱布。他咬牙道:“对……周延儒没那么简单。他虽已被削职流放,但他在狱中写的《辩罪书》,竟被刊印流传,民间多有同情之声。更有甚者,说他是‘代君受过’,是‘忠臣蒙冤’……这是谁在推波助澜?”
赵九渊沉声道:“据查,刊印书坊背后,是一家名为‘文渊堂’的书局,其东主原是周府门客。更巧的是,该书局每月都有船货经运河送往天津,名义上是运书,实则夹带兵器零件。”
“又是水路……”骆思恭眼中寒光乍现,“和那条秘密水道一样,都是通往辽东的命脉。周家表面倒了,根却还在长。”
他强撑起身,提笔疾书,命快马送往北京:“请陛下彻查‘文渊堂’及其上下游关联钱庄、码头、漕帮。另查历年科举考生名录,重点排查周延儒门生故吏是否大量进入地方要职。若真形成‘影朝’,则祸患远胜晋商。”
奏报抵京当日,朱由检正在慈宁宫与张皇后对弈。棋盘之上,黑子节节败退,白子如潮水般推进。张嫣执黑,轻声道:“陛下今日杀气太重,连我都招架不住了。”
朱由检执白,落下一子,淡淡道:“棋可以输,江山不能。”
王承恩呈上骆思恭急报,朱由检阅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好个‘忠臣蒙冤’,好个‘影朝潜流’。看来朕不动真格的,他们是不会相信,这龙椅上坐的,是个敢掀桌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