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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闻一多及新月派的诗歌与小说(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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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闻一多:《死水》,19—20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

“小珠笑一声变成大珠”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中根据闻一多的《现代诗抄》改为“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现在改回1928年1月新月社初版本。

原典点评

本诗虽然可能是诗人目睹现实中的一个臭水沟有感而作,然而在诗中“死水”却获得了对中国现实的象征意义。如果将本诗与诗人的另一首《发现》对照阅读,那么本诗中的“死水”相当于《发现》中的“噩梦”“恐怖”以及“噩梦挂着悬崖”。正如“我以我血荐轩辕”的鲁迅对于中国的丑恶现实进行诅咒一样,只有对祖国的爱心极为强烈的诗人,才能写出《死水》《发现》一类的诗歌。当然,本诗结尾的“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是诗人的愤激之辞,不可以当真。

《死水》虽然发表在闻一多的《诗的格律》之前,然而,却是最能体现其诗歌理论最讲究格律的诗作。首先是“音乐的美”,第一、二句“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每句都是四个音顿,贯穿全诗;第二、四句押韵,每个诗节结束转韵。其次是“绘画的美”,全诗以“死水”象征当时中国丑恶的现实,没有一句议论,而是使用一些刺激感官的美丽词藻,譬如第二诗节中的“铜的要绿成翡翠”“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等。再次就是“建筑的美”,全诗以节的匀称与句的均齐营造一种建筑美。

三、徐志摩的浪漫诗歌

相比于闻一多的厚重与复杂,徐志摩显得更为浪漫飘逸。徐志摩(1896—1931),原名章垿,字槱森,浙江海宁人。出生于豪门,1915年与豪门之女张幼仪结婚。在张君劢、张公权的引荐下,1918年正在北大读书的徐志摩得以拜梁启超为师。徐志摩虽然在北大时间很短,然而倘若没有拜清华大导师梁启超为师,并在他的建议下到英美留学,而是在北大毕业后去日本留学,那么徐志摩很可能投入创造社的怀抱。然而徐志摩先去美国后去英国,学的是经济学,但他的性情是天生的诗人,因而在英国诗人尤其是雪莱、哈代、济慈等人的影响与“五四”的感召下,很快就开始写作新诗。1922年回国之后,他与胡适就成为英美派文人的中坚人物。1924年4月印度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泰戈尔应梁启超之邀来华讲学,徐志摩全程作陪,风光一时。他五四时期的诗收在《志摩的诗》与《翡冷翠的一夜》两个诗集中,后来又出版诗集《猛虎集》与《云游》。散文收在《落叶》《巴黎的鳞爪》和《自剖》等散文集中,小说收集在《轮盘》中。不过他的散文与小说的基本风格就是“跑野马”与“浓得化不开”,仍然是徐志摩式的诗笔。

如果说闻一多诗的爱主要都献给了祖国,那么徐志摩诗的爱则主要献给了女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关心徐志摩与女人的关系更甚于关心他的诗。他在英国时因追求林徽因而离弃张幼仪,林徽因没有追求到就又追求已婚的陆小曼,与陆小曼结婚后他心中还是恋着林徽因,甚至为了赶去替林徽因的讲演捧场而中途飞机撞山身亡。他的新诗不全是爱情诗,《志摩的诗》中的《五老峰》《沪杭车中》《朝雾中的小草花》《去吧》等是借景抒怀的诗,《石虎胡同七号》是对其居住的小园庭的咏唱;《翡冷翠的一夜》中的《庐山石工歌》是以劳动号子入诗,《梅雪争春》是对“三一八”惨案的控诉,《大帅》与《人变兽》是控诉军阀活埋伤兵残杀百姓的诗……然而徐志摩诗歌数量最多、最富有艺术表现力的是爱情诗,《雪花的快乐》就很能代表其爱情诗的灵动飘逸: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扬,飞扬,飞扬,——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扬,飞扬,飞扬,——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这类爱情诗中,还有《落叶小唱》等多首,而且在诗歌形式上都很相似。对于恋人,诗人给予天使般的美化,这在中国现代诗歌中并不多见,如《她是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

星光下一朵斜欹的白莲;

她入梦境了——

香炉里袅起一缕碧螺烟。

她是眠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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